为了达到第一类目标,就必须唤起潜伏在人们心中的部落性本能,而且为了激化这些本能,就得把敌人变成魔鬼。
为了达到第二类目标,就要使中立国家承认并且相信这些宣传都是事实,就用英国在美国所进行的成功的宣传那样。例如,英国宣传说,德军士兵曾砍断了比利时儿童的手指,把战俘钉在十字架上,等等。这种宣传激发了美国人的仇恨,从而使他们疯狂地投人到战争中来了。只有在交战的条件下,在宣传的蛊惑下,并在一个国家内行成为普遍行动,这种疯狂才能被理解……有时,几乎是一种原始的狂喜控制着美国人民。这种狂喜曾被一种难以忘怀的方式作了如下的表述:
&ldo;我们有一个共同的仇敌。这是促使人们振奋的。人们记得,在新英格兰举行的一次大会上,曾有人提出,抓获德皇后,要把他下油锅。这时,整个观众席都站了起来,歇斯底里地尖叫。表示赞同。这就是我们当时的心情,正是这种疯狂的热情占据了我们的心。&rdo;[作者注:《1914‐1917年英国在国内和在美国的宣传》,(1935年版),第67-68页。]
莫里森和康马杰写道:&ldo;整个战争中一个最惊人的事情,就是一个政府很容易用近代的技术和群众的建议使其人民相信谎话,尽管这个民族是有理智的,是有个人主义和民主化的背景的。&rdo;[作者注:《美利坚合众国的成长》,(1942年版),第2卷第479页。]
为了达到第三类目标,就要从心理上使敌人堕落,破坏其人民和军队的忠忱‐‐解除他们精神上的武装。这种攻击的形式是如此的阴险,以致鲁登道夫在他的回忆录里再三地提到它,认为精神上的破坏和封锁是使德军失败的两个最重要的因素。他写道:&ldo;封锁和宣传被齐头并进地用来对德国的种族和精神作战。这对德国来说是一个沉重的负担‐‐当战争延续时,这种负担就变得更加沉重……封锁和宣传逐渐地破坏了他们精神上的决心,动摇了他们取得最终胜利的信心。……它使德国许多人的民族意识和爱国热情逐渐消失。唯我至上……我们对自己丧失了信心。敌人的宣传和布尔什维主义鼓吹的革命思想,德国人很容易接受……致命的学说在群众中传播。在国内和前方的德国人民都受到了它的致命打击……敌人的宣传麻醉着我们。这种宣传受到了强烈的群众暗示的影响,它和军事情况有着密切的联系,而且是不择手段的……在战争的最后阶段,从1918年开始,宣传更注重了社会革命和政治革命的内容。战争被描绘为上层一万人以牺牲劳动者为代价的行动。因此,德国的胜利也就是劳动者的不幸……在中立国家中,我们也遭受到一种精神上的封锁……我们丧失了一切信誉,而敌人的信誉却无限地增长……美英两国宣传的明显的目标,就是要逐渐地达到在德国内部发生革命的目的。&rdo;[作者注:《我的战争回忆》,第1卷第360-368页。他还写道:德国政府不理解宣传的性质,他们反对宣传,因为他们认为,宣传是太炫耀、粗俗。(第1卷第380页)所以,在德国没有宣传部。(第2卷第701页。)]
鲁登道夫提到,从1918年初开始,联军的宣传就是以社会革命为内容。很明显,他所指的是威尔逊总统的&ldo;十四点&rdo;。这是威尔逊总统在1月8日宣布的。一个月以后,总统又进一步宣称:应该没有割地、赔款和惩罚的要求,承认民族自决是最重要的原则,一切领土问题的解决都不应违反有关人民的利益。
&ldo;十四点&rdo;的提出,虽然不是为了宣传,但实际上却是最厉害的宣传工具。它们抓住了厌战世界的幻想,并且给德国一个通过谈判和平地结束战争的机会。虽然在那时,德皇和他的顾问们拒绝考虑这些,但是它们却已渗透到德国人民心灵的深处,最终使战争得到一个极不光彩的结局。
8月8日的会战,以及随后的失败,使鲁登道夫极为震惊。9月28日,他来到兴登堡的房间,提议立即停战而不能再拖延了。他在回忆录中写道:&ldo;我们不考虑在东面放弃任何领土,我们以为,协约国必须完全地认识到,布尔什维主义对它们的威胁和对我们的威胁是同样巨大的。&rdo;[作者注:《我的战争回忆》,第2卷第721页。]在这一点上,他正好估计错了。
10月3日,德国总理致书威尔逊总统,表明德国政府接受&ldo;十四点&rdo;和随后的各次宣告,以此作为和平谈判的基础。接着,双方便开始了外交接触,直到10月23日为止。这时,威尔逊总统进而意识到,由于革命条件的奏效,需要补充到他的计划中的一个事情,应该是在他的权力范围之内,维持欧洲现存的稳定性,而不是在试图增添敌人现存政府的活力,也就是说,应该不是考虑削弱他们,而是要摧毁他们。那一天,他告诉德国政府,如果他被迫与德国的军事统治者和贵族进行和平谈判,他要求的就不是和平谈判,而是全面的投降。这也就是说,要迫使现在的德国政府退位,而让‐个革命性的社会主义革命集团来取代它。11月3日,一批德国水兵在基尔发生兵变,连柏林也很快卷入到了革命的激流之中。9日,德皇退位。11日,在康宾森林中的里松德斯火车站,协约国和德国签订了一个停战协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