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思议的是,从他收留我,让我入团那天开始,这种信任持续了很多年。
“比那还重要!这关系到这个世界上所有人的生命!你懂吗?”要不是对这样的我满含戒备,团长很可能像以前那样,揪住我的副领,把唾沫星子全部喷在我身上。
“接这单任务之前,我们根本就没有想到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但现在说这些,已经迟了”团长说到这的时候,语气和情绪一下子低落下去,脸上满是悔意。
我试着安慰他:“Jay,你说过的。人生就是烂事一箩筐!一半的时间在倒霉,另一半时间用来处理倒霉”。
这是我经常劝他,也是他经常自我开导的话。团长终于放下戒备的枪口,深深的叹息,闭上了眼睛。
良久,他抬起头来,目光中是深深的歉意和矛盾,他用以往那种发布命令的姿态,对我说:“Lynn,我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团长突然郑重起来,我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行礼立正。每次战术讲解之前,我们大家都这副德性,改不了的。
“把你自己安全的送到军方的科学院去”。
等等,这是什么鬼?
团长却不给我半分喘息的时间,重磅出击:“你可能是这世上唯一的一例巴比伦病毒治愈病例”。
“不!不!不!这绝不可能”我像听到这世上最好笑的事情,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一样“杰·卡罗,这玩笑可一点也不有趣”我像头发怒的公牛一样,恶狠狠的警告他。
“面对现实吧!我不相信你自己感觉不出来,Lynn。你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感染后,没有攻击倾向,能正常表达和思维的丧尸”这个时候的团长反而平静了,他心平气和的对我说。
那一刻,我气的想拔枪。团长的话深深的刺中了我一直在逃避的问题。
第一次的,我抬起手臂,我终于下定决心看了。
那是一截干枯如树枝,长满尸斑,多处腐烂的手。
“见鬼!”
是的,我也被感染了。在大家都被感染之后,我怎么可能独善其身?只是为什么我不像大家一样,变得昏昏沉沉、浑浑噩噩,还能有独立的思维和清醒的意识?
其实,这种情况才是最命的。众人皆醉我独醒,这根本是TM的活受罪。死了,才一了百了。
“为什么是我?”我细细检查自己的全身,声音里满是抗拒。
“其它注射疫苗的人都变成了丧尸,只有你不同。我跟小猫也注射了,可没有半点作用。我本来以为这疫苗根本是废品,没想到你就这样出现了”团长愤怒到极点的对我大吼。
“什么叫你们也注射了?在你们知道,这一箱东西能够救这个疯狂的世界之前还是之后?”我大声的质问他。
团长羞愧的低下头去:“我们接到的赏金任务是去救被劫持到金三角的基因武器科学家。等到了地方,几方人马已经开火。都是国家派来的人,我们根本干不过。但我们趁着混乱,捡了个便宜。拿了箱子就跑,以为能卖个好价钱。没想到,这里面是疫苗,也许是能治愈巴比伦病毒的疫苗”。
听着他的叙述,我一下子回想到之前的任务。我是狙击手,一直在外围游走,掩护。他们进了房子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并不清楚。现在,一切都对上了。
“为什么不把它交给有能力的人,拯救这个世界?看看我们周围的一切吧,地狱也许都比这里要好!”我大声骂道。
团长苦涩一笑:“在一个满是丧尸的世界里,手上有疫苗。这比什么都值钱。我们是什么!佣兵!TM的为钱挣命的佣兵!有这种东西摆在面前,为什么不拿?”
“你的底限呢?你还是我认识的团长吗?”要不是我怕感染他,真想像以前大闹酒吧时那样,狠揍他一顿。
他嘴皮抽动了几下,目光直视着远方,喃喃道:“我很想再看看孩子的脸,再领他们去看一次NBA……狗屎!在这场生化灾难开始之前,那天我准备带他们去看的。可因为临时任务,不得不取消。你知道吗?为这事,我每次回想起来,都难过的想死……”
想到他贤惠的日本妻子和一对漂亮的混血双胞胎姐妹。我说不出任何话来,安静的闭上了嘴。
团长阴郁万分的捶了一下自己的伤腿:“也是我罪有应得,抢疫苗时,被跟着滚落下来的大巴零件给扎透了”他漫不经心的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看着远处还在啃食的战友,语气淡然:“我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