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出意外,十二月份开元的年终股东会,林永强会戴上林雁回一起参加。&rdo;林雁池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落叶,语气淡然。
祁陆阳心里一紧:&ldo;有大事要宣布?&rdo;
&ldo;也没什么,用林永强的原话说,他打算开个遗嘱公示大会,顺便就股权内部转让的事通个气,免得大家觉得不透明。&rdo;
来不及问更多,祁陆阳皱眉:&ldo;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rdo;
林雁池笑:&ldo;我在他的书房里装了窃听器。我听到,林永强打算把自己名下的开元股份全部转让给林雁回。哦,我还听到一份遗嘱内容,祁元信立的,很有意思。&rdo;
祁陆阳不太明白。
祁元信刚去世的时候律师就来宣读过遗嘱。当时,他和祁元善以及祁家几个堂叔伯均在场,按遗嘱来看,他是最大的受益人。
难道,还有另一份遗嘱吗?
林雁池缓缓道来:&ldo;祁元信去世后,将自己名下的股份一分为四,一份给了祁宴清的遗孀,也就是我姐姐,以示安抚;一份给了祁元善,一份给了你,只是,最大的一份,他交给了信托。这些你都知道,对吧?&rdo;
祁陆阳点头,林雁池又说:&ldo;有一点你也许没关注过,这份股权信托的受益人,被指定为祁元信的长孙。信托合同里写,只有受益人的法定监护人能拿到这笔股权代为打理,等受益人成年,再移交过去。&rdo;
毋庸置疑,茂茂就是祁元信正儿八经的第三代后代、这份股权信托合同中的唯一受益人,而他的监护人,林雁回,马上就能拿到那份可观的股权。
这样一来,林雁回便会顺理成章地坐上开元第一大股东的位置。
祁陆阳从不怕冷,少见地,他今天却感觉风吹在身上有些凉。
在此之前,祁陆阳没有过多关注遗嘱里的这最后一份股权,所有人都以为祁元信在遗嘱中加上这一条,只是为了防止遗产被后代挥霍,想尽量让家族的财富延续得更久一些。
祁陆阳也曾真的以为,自己是遗嘱的最大受益人,只要他有了孩子,最后的一份股权迟早也会到他手上。
谁会想到,祁宴清还有个孩子在人世。
居然是这样。
祁元信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未雨绸缪,好给自己的后辈攒后路。而他所考虑的&ldo;后辈&rdo;里,没有祁陆阳。
也对,他又算是个什么呢?
祁陆阳想得明白,自己和祁元信有血缘,却没有亲情,他当年亲自来找这个私生子的目的,只是为了给祁宴清匹配肝源。祁元信只认祁宴清这一个儿子,他甚至宁愿让开元暂时改姓林、为孙子的将来铺路,也不愿意将它交给祁陆阳。
站定在原处,祁陆阳提不起脚,张不开嘴,浑身无法动弹,他的脸部肌肉因为隐怒抽动着,不说话,不表态,只是缄默地站着,良久地站着。
林雁池也安静了好一会儿。
等沉重的委屈与不甘在心中挨完一轮,祁陆阳终于说话了:&ldo;我对开元这些事兴趣本来就不大,钱不钱的,够用就行。如今知道了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rdo;
淌进祁家这趟浑水本不是祁陆阳的本意,如果让他再选一次,他宁愿留在章华县,继续当那个混不吝的小叔叔,一心守着他的小侄女长大,然后把人娶进门,安安稳稳过日子。
祁陆阳对着林雁池扯出个笑,眉眼间有些茫然,有些无措:
&ldo;提前恭喜你们了,等林雁回拿到所有股份,再用u盘里的东西牵制住祁元善,剩我一个也不构成威胁,开元就该正式改姓林了吧?&rdo;
林雁池摇摇头:&ldo;陆阳哥,你误会了,我拿这个u盘不是为了帮林永强他们。你也不用对着我说恭喜,他们好不好,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但如果他们不好,我会更高兴也说不定。&rdo;
祁陆阳不解。
&ldo;陆阳哥,我拿这u盘只是想要你认真听我说说话而已,其实,我们可以互相帮助一下的。&rdo;
林雁池古井无波的眼眸微微动了动:
&ldo;年底,股权转让的事落实之前,茂茂都会留在国内。他下周会去趟马场,而十二月,祁元信和祁宴清忌日那天,林雁回会带着茂茂去老家祖坟拜祭,林永强也会跟着,但是他们不打算带我。而你姓祁,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现在那里,也有办事的能力,更何况,茂茂还很喜欢你。&rdo;
&ldo;陆阳哥,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完全可以利用机会,帮我把&lso;茂茂&rso;抱出来,交我手里。&rdo;
祁家父子的忌日,正好在股东大会之前几天,时间点敏感至极。
祁陆阳眼睛微眯了下:&ldo;你要对茂茂做什么?&rdo;
用孩子做要挟换取利益?还是……做更可怕的事?
&ldo;这就不是你该管的事了。&rdo;林雁池轻飘飘地说。
祁陆阳果断拒绝:&ldo;我做不到,我不会对小孩子下手,也没这个必要。我说过,钱不钱的,我没那么在乎。&rdo;
面对对他话里流露出的鄙视,林雁池不置可否:&ldo;他们当年那么对我的时候,我也只是个孩子。我妈怀着孕&lso;失足&rso;摔下楼梯、一尸两命的时候,我弟弟还只是个脆弱的胚胎。又有谁放过他?&rdo;
这么多事经历下来,林雁池不是不恨的,只是有祁陆阳在跟前,她一直劝自己学会放下,毕竟这个人曾让她见识到世上温暖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