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恪不动。
陆晚看着他,忽然悲从心起。他们俩,再加上另外那个人,也许没有谁不是可怜的,也分不出谁更可怜。
&ldo;小陆护士,你到底怎么了?如果你真的觉得被冒犯,不舒服,我以后尽量学会敲门。&rdo;能说出这句话,对庄恪来说似乎相当不容易。
陆晚苦笑,不知是在可怜自己还是在可怜别人:&ldo;我只是想吃冰淇淋了。&rdo;
&ldo;什么冰淇淋?&rdo;
她把人推出去,慢慢关上门:&ldo;土耳其冰淇淋。&rdo;
相比较陆晚,祁陆阳这边的生活看起来很是活色生香。
只是看起来。
也不知道某些想疏通关系的小老板是打哪里听来的消息,传祁陆阳最近不碰女人是假,没遇到合适的才是真。什么叫合适的?
据说是喜欢护士。
于是,某天祁陆阳夜半归家,推开门,愕然发现沙发上坐着个年轻姑娘。姑娘妆化得挺纯的,腮红打了半张脸,卧蚕闪闪发光,她一身粉色护士装,小白鞋穿着,头发盘得勉强像样,只是脸颊两边各留了一缕碎发,画蛇添足。
&ldo;下夜班不去睡觉往我这儿跑做什么?你们医院这么闲,明天不排班啊?&rdo;祁陆阳揣着明白装糊涂,进门将外套递给何嫂,笑问。
何嫂无奈:&ldo;是个姓黄的老板送来的,他手机里有跟您的合影。我打您电话没人接,也不好真不让进……不过,我没让她上楼去,您放心吧。&rdo;
祁陆阳笑笑,让老人家赶紧歇着去,自己走到对面沙发坐下,盯得人发怵,半晌才冒出一句:&ldo;装得倒挺像那么回事儿。&rdo;
那姑娘也不怯场:&ldo;我真是护士。&rdo;
&ldo;那我还是医生呢。&rdo;祁陆阳向后一靠,姿态松动随意,眼角眉梢俱风流,哪怕是医生,也是爱耍流氓那款。他说:&ldo;小妹妹,你就不适合这身衣服,下回装点别的,别为难自了己。&rdo;
祁陆阳话音刚落,就见那姑娘开始自己脱衣裳,动作利索,丝毫不见羞涩。他微一扬眉:&ldo;干嘛啊这是?&rdo;
&ldo;您不是说我穿它不合适吗?我脱啊!&rdo;
祁陆阳乐了:&ldo;这么无私?那我给你钱,你是不是能到街上脱去?&rdo;
姑娘已经脱得只剩内衣,表情管理却仍旧到位,听到这句话立刻开始装纯,楚楚可怜的:&ldo;我、我不要你钱。&rdo;
这几个字,让屋子里迎来了一阵诡异的安静。
祁陆阳站起身,走到那女孩面前半米,说:&ldo;哦?她也不要我的钱。&rdo;
姑娘反应很快,猜自己是瞎猫逮到死耗子了,上下眼皮子一挤,瞳仁里水汪汪一片:&ldo;我真不要你的钱。&rdo;
&ldo;嗯。&rdo;
祁陆阳让人拿了件没穿过的衣服给她披上,从动作到神情都温柔如水,撩拨起人来游刃有余。那姑娘正被迷得云里雾里的,突然感到肩上一疼,竟是祁陆阳架着她在往门口走。
拉开门,把人推出去,祁陆阳脸上已经彻底冷了下来,随着门被砰地一声合上,里面只漏出一个字出来:
&ldo;滚。&rdo;
姑娘气得拍门:&ldo;你他妈好歹给我钱打个车回去啊!&rdo;
门再次打开,一个帮佣抱着她脱下的护士装,往外一扔:&ldo;二少爷让我跟你说,你不是不要钱吗?想回家,就打电话给你主子,打哪儿来滚哪儿去。&rdo;
这事儿经人往外一传播,添上油加上醋,便成了祁陆阳那些桃色故事里最好笑的一笔。
帝都这地方,秋冬季节又干又冷,十分难熬,有时间有条件的情况下,富豪们谈生意来时喜欢往南边跑。
九月,祁陆阳结束欧洲的项目洽谈会后,便应人之邀飞到了摩纳哥,参加一个游艇派对。
景念北也在。
做东的是国内金融界数一数二的大佬。他旗下的胜天资本虽不像那些地产和电商企业一样为大众所知,在业内却是如雷贯耳。一则是资本雄厚,二来,胜天资本股东列表里的某几个姓氏是带着颜色的,比起祁家这种刚开始跟着国家做生意的企业,称得上是正宗皇商。
祁陆阳正处于关键期,能否搭上胜天资本这条线便显得至关重要。他年纪轻资历浅,本不在被邀名单中、上不了人家的游艇,好在有景念北父亲的极力引荐,终于拿到了入场券。
也是时来运转,之前,景念北的状况并没比祁陆阳好多少,谁知,他那个同父异母、备受宠爱又能力超群的姐姐景岚,不声不响地跑国外跟一个混血女孩儿领证闪婚。这就算了,几个月前,她又代孕了一对双胞胎,明年初的预产期,人已经搬到了美国养胎,一副要和同性爱侣归园田居不问世事的样子。
景父这半年间头发全白,眼见着与女儿谈不拢了,他恼火之下,干脆把半放养状态的私生子直接给提到了台面上,钦定为接班人。
景念北这一得势,跟他有过命交情的祁陆阳如虎添翼,前路也跟着明了许多。
唯一让祁陆阳奇怪的是,之前一直喜欢在关键时刻撑自己一把的林永强,最近一个月来在很多场合与情境下选择中立,似乎既不支持祁元善,也没打算明着帮准女婿,两不靠。
回到祁陆阳困于香港那次,林家一直按兵不动,而且明里暗里要挟,祁陆阳本该在脱困后与他们生疏,却还是理智地选择了维持住表面和平,加之林雁池在中间斡旋,他与林永强反倒显得比之前还要和睦亲密,林永强也促成了祁陆阳手上几个不大不小的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