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念刚要说话,突然一口腥甜涌上喉头,她弯下腰来剧烈的咳嗽着,霎时间眼前天光大作,就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了一般,昏厥了过去。
。。。
醒来的时候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躺在一张精致奢华的木雕大床上,窗前落着纱帐。
九念睁眼嗅了嗅,忽然闻到一股药味,这药味绝不是一碗汤药的味道,而是这床,这枕头,这房间里的每一缕空气中都嵌着的,九念心头燃起了希望,她知道,她在药王府。
“醒了醒了!”戟天正端药进来,看见九念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戟天大喜,对着门口处站着的那抹身影兴奋的说道。
门口处立着的那抹身影,僵直的一滞,袖子动了动,悸动了一缕清风,却并没有转身。
“醒了就把药喂了。”
她听见了阿言的声音。
“阿言。。。阿言?”九念坐起来,一边用双脚踏进鞋子,一边痴痴地望着他,唤道:“阿言,是你吗?你怎么不进来?”
戟天把药端过来劝道:“娘子千万别下床!娘子风寒侵体,气郁化火,本就上逆犯肺,若是再下床走动,恐怕会病情加剧啊!”
九念哪里管他,越过他的药碗便往门口走,谁知才走了两步,脸色就变了。只觉得肺气大作,当即咳嗽不止,站也站不直了。
“咳咳——”
九念弓着腰身,似是要将那肺给咳出来,每一声剧烈的咳嗽都拉扯着五脏六腑,拽着生疼!
一双鞋子走过来,九念抬头一看,是一身素衣的华言站在了她面前。
他望着她,那双眼睛,仿若暴雨过后屋檐下滴落的一滴水珠,沉寂而孤独。
阿言瘦了,也憔悴了。
饶是在黄河河畔被困在雨中时,他也未曾有过这样的狼狈神色。
九念的心狠狠的一揪,诧异的望着他,压抑的咳嗽起来。
“把药喝了。”他的眼中似有千言万语,面色也是死水微澜,淡然的看着她,像是在下一道命令。
九念摇头,嗓音像是一把钝刀刮在了石头上:“你干嘛躲着我。。。你若是想让我喝药,何不亲自喂我?”
华言的嘴角扯开一抹苦涩的笑:“我为何要亲自喂你喝药?”
九念咬咬牙,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
华言的眼中闪过一抹残存的星火,很快就转为冷漠,别过头去。
“命是你自己的,喝不喝随你。”
他说罢,转身往出走,九念用手撑了一下桌子,借着这力道跑了过去。
“姒华言!”她用身子堵在他面前,双臂伸开,夜风吹透了如纸一般的薄衫,却吹不散她眼中的执拗。
华言望着她苍白的脸,望着她血液干涸的嘴角,咬了咬腮,警告她:“若是你再这样折腾,命丧我府。。。没人替你发丧!”
九念用力的伸直双手,一动不动的望着他,目若星河:“阿言,你可知道我叫什么吗?”
华言昂着头,看向当空的月:“你拖着这副身子连夜闯进药王府,就是为了问我这个?”
九念放下手,咳喘着,低下头去,声音忽然变得低不可闻:“阿言。。。我来是因为。。。我想你。。。”
华言忽然低下头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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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们一别,她时常都会想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