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作为交流方式的另一方面,仔细想来,所谓交流,无非也就是如此。交流不是成功了吗?而且精度很高,作为美味而言。
吃与被吃之间,便有某种东西化作身体的构成,进行了交流。
我和鲍比袜谈到过这样的事。
鲍比袜,小小的白色的可爱的袜子,可以在脚踝处折翻过来穿。对我的脚来说稍微有点小。50年代很流行。卷起蕾丝边,缀着红色的小小丝带。少女们很喜欢穿。我家当然没有少女。包括我在内。
“嗨,鲍比。”
“滚。下等生物。”
看起来很可爱,但鲍比的嘴非常贱,声音也很粗。被视为下等的,不是我在生物中的地位,而更像是生物在物质中的地位。归根结底,因为是袜子说的话,到底能沟通多少,这中间有着很多谜团。
鲍比的袜子。之所以说它不是简单的袜子,是因为它完全靠自己的力量来到了我的房间。这个过程中也有很多谜团。
“我是检察官。”
对于询问原委的我,鲍比摇晃着蕾丝,百无聊赖地回答说:
“你被控有虐待袜子的嫌疑。”
大概这个意思。声音还好,但外貌上很难让人感觉到威严。
我有种奇妙的理解感。“袜子果然都是男孩子。”声音听起来就是那样。其实有一个简便的手段辨别地球人的性别,这一点很想告诉外星人:将适当数量的地球人关在适当大小的箱子里,加入适当的水和饵料,保持适当的温度放置一段时间,拥在一起挤成一团的是男孩子,蜷缩起来相互牵着手的是女孩子。
按这样的规律,一直都是两只一组关系很好的袜子,看起来就像是女孩子。不过最好还是继续观察一段时间。
有洞的袜子都丢在房间角落里。
保证几天里就会喊上同伴,构成袜子山。
所以袜子是男孩子。
“不是那么回事。”
鲍比一脸不悦地说:
“那是袜子的墓地。这让我们实在很难袖手旁观。”
鲍比在袜子山上挺起胸膛。它就像是在说,所谓穿旧了不过是早已看透的谎言。意识到自己死期的袜子们汇合而来的约定之地。宇宙中并不存在这样的地方。据说偷猎者被问到为什么能够大量捕获袜子的时候,出于方便,最常用的借口就是这个。
在我家的房间角落里,确实也存在着可以称为袜子坟场的区域。进了玄关就是。脱鞋的时候顺便脱袜子,这确实是我的作风。右脚脚尖踩住左边的袜子,抽出脚来。左右调换再来一次。一脚踢过去,上去一步就是右边的墙,那里自然也就成为袜子的集中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