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您很疼爱他,跟疼亲生儿子似的。”褚与昭直言道,“我不是很理解。您还有云灼和云姝两个孩子在呢,他们和莫里的年龄也是差不多的。”喻黎安从莫里刚刚留下的药板里抠出一枚胶囊,但也没有立即吃,只是捏在两指之间把玩着。“我当然得疼着他。”喻黎安唇边露出一点意味不明的笑意来,“得随了某些人的心意才行啊。”褚与昭是个没什么心眼子的人,平生最怕说话拐弯抹角的谜语人,偏偏喻黎安就是个谜语人。褚与昭在心里琢磨了一下喻黎安的意思,才小心翼翼开口道:“您是觉得,莫里是有人故意安插在您身边的?”喻黎安点点头,说:“不过,我也还在找那个人是谁。”喻黎安心中亦已有诸多猜测,只是尚待证实。故意对莫里这么好,也是他想要引出莫里背后人的一种办法。希望结果不要让他太过失望才好。喻黎安长长地叹息一声,将手里的胶囊拆开,将里头的白色药粉倒入温水中化开,随手浇进摆放在床头柜上的盆栽里。养了两三年的绿植,今年怕是发不了芽了。褚与昭看着喻黎安的举动,心里波涛翻涌。这药里,难道是加了别的东西?!褚与昭不由地皱起眉,问:“这事您怎么不和陛下讲呢?”“我要和他讲的,但不是现在。”喻黎安摇摇头,“关心则乱。左右我现在平安无事,也警惕着莫里,何必在这个关头徒增他的烦恼。”直到听到喻黎安这样说,褚与昭才陡然意识到,原本讲几个字都得咳几下的喻黎安,在他们说话这段时间里一声都没有咳。其实他的病早就好了?现在咳得这么厉害全是装的?褚与昭有点惊了。装得所有人都信了,还装了这么久都没有露馅,真是不得不敬佩喻黎安了。“这次婚礼,是云溯的人生大事,也是诺因的国事。无论如何,先过了这段时间再说。”喻黎安抬手拍了拍褚与昭的肩膀,“我之所以先告诉你,是因为对你有所期待。”褚与昭愣了愣。“你是云溯的alpha,该理解他、信任他、保护好他。伴侣间不仅仅是陪伴,更是互补的关系。云溯无法做到的事,你要替他去做。”喻黎安说到这里,不禁失笑,“云溯是个好孩子,他看重自己的亲人,对我们总有诸多的宽待和包容。可这未必是一件好事。”“他看不清的人,你替他去看清吧。关于这件事,你若不介意,也可以去和晏嘉聊聊看。”喻黎安又叹了一声,将视线投向窗外。一辆悬车正在缓缓升空,准备朝来时的方向驶去。云颐走了。喻黎安目送悬车远去,问褚与昭:“云颐刚才和你一起去种葡萄了吗?”“没有。”褚与昭摆摆头,“说是回车上开电话会议去了。”喻黎安收回目光,望着躺在掌心里的胶囊外壳,说:“不想种的话,总有理由的。”云颐对他从来不是真的上心,甚至连褚与昭这个才认识他半年的多的人都不如。即便喻黎安心里总是自欺欺人地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但还是因为一个又一个细节渐渐地寒了心。“今天真是辛苦你了。”喻黎安朝褚与昭扬起个笑容来,“等今年的新酒酿好了,我招待你和云溯来品。”今春种下的葡萄,要等到八九月份时才会成熟,新酒酿好时,大约已到深秋了。但愿那时,世事如常,一切平安。褚与昭向喻黎安道了别,从庄园离开了。-褚与昭没要仆从陪同,把悬车设定好自动驾驶模式,自己一个人回去了。路上,他一直在琢磨喻黎安和他说的话。云溯看不清的人,他要替云溯看清……喻黎安所指的,难不成就是云颐吗?说来,云溯的几个兄弟姐妹里,褚与昭接触最少的就是云颐。云颐看他不顺眼,他自然也不可能对云颐多亲近,军部里碰到也不太说话。因而一直以来,褚与昭都对云颐这个人知之甚少,甚至连他到底是怎样的性格都不清楚。这么一想的话,云颐,似乎藏得很深啊。刚才云颐和莫里两人一起不见,该不会是偷偷摸摸做什么去了吧?褚与昭沿着这个没有证据的猜想稍作联想,想到云颐很有可能让莫里在喻黎安的药里做手脚意图对自己的继父做什么,就觉得毛骨悚然。可就算再不喜欢继父,也不至于给人下毒吧?云颐有这么疯吗?褚与昭思来想去,也想不到有什么合理的理由能让云颐这样做。因此,喻黎安对云颐的猜忌,褚与昭也持保留态度。这种事情,总得找到扎实的证据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