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云溯就自己否定了这个猜想。他抬手碰了碰贴着阻隔贴的颈侧。不会的。如果褚与昭还一直想着逃跑,就不会咬他。云溯问:“怎么回事?”花沐在云溯身侧停下,语气急促地说:“殿下刚刚还在花园里铲雪,人忽然就找不到了,白桥的守卫我问过了,他们都说没有看见殿下出去。”“……花园?”云溯不禁皱眉,“他刚刚在花园里?”“是。”花沐点头,“就在原来拱门在的地方,殿下用过的铁铲还放在那里。”他几乎立刻就想到了一种可能:褚与昭进了永生花园。云溯低声喃喃:“怎么会……”就算拱门毁了那个入口也能使用,但永生花园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地方,只有被认可为君主的人才能进入。褚与昭是怎么进去的?!“我去找他,让其他人管好自己的嘴。”云溯说着,站起身来,正要往花园去,心中却忽然冒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也许该称作直觉、或是寒冬(10)从上一次神使提出想和云溯共享身体之后,云溯已经整整半年没有和他见过面。云溯并不是一时气上心头耍脾气,是真的打算和神使断绝联系。即便——即便他已经意识到,神契对他的约束力,的确在慢慢减弱。“云溯。”神使起身,缓缓转向云溯,脸上依旧挂着和外表不符的稚气笑容,令人觉得诡异无比,“好久不见。”“……你出来做什么。”云溯盯着他,语气不咸不淡。从八年多前云溯第一次和神使见面开始,他就从来没见过神使离开过永生花园——当然,也有可能离开过,但他不知道。无论人间是什么时间,每次云溯去永生花园的时候神使都在睡觉,所以他也自然而然地认为,神使平常都在睡觉。“当然是为了来见你。”神使将散落耳边的银白发丝撩至耳后,“我一个人待在永生花园,很寂寞的。”“那也和我没什么关系。”云溯道,“我并不想见你,请你离开。”神使歪了歪脑袋,冰蓝的眼眸中尽是疑惑:“你不想加固禁制了吗?”“不需要。”云溯说,“就算禁制失效了,对于如今的我而言也没什么影响。”“真的吗?”神使的疑问接二连三抛来,“你真的能承受接下来要面对的痛苦吗?”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神使的话里透露出一些信息。眼前这个男人,即便并非真正的神明,但是却同样拥有全知全能的能力。或许神使早已经看到了他的一生。而他如此弱小无力,只能如履薄冰地坐在这君主之位上,一步也不敢行差踏错。“什么意思?”云溯眉心蹙起,“我身上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吗?”神使笑而不语。云溯有些不快,他看出神使就是故意在捉弄他。实在是很恶劣。云溯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并不想和神使玩没有意义的文字游戏,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担心。“褚与昭呢?”云溯的口吻略显强硬,“是不是你将他带进了永生花园?”“不是。”神使很干脆地回答道,“只是我从永生花园出来的时候,他恰好就在附近,自己掉进去的。”云溯不假思索地转身。神使在他身后问:“你去做什么?”“带他出来。”褚与昭是意外掉进去的,一个人多半出不来。若他不去接,褚与昭岂不是要被一辈子关在里面?云溯不由地加快了脚步。神使目送他离去,面带微笑。云溯来到原来拱门所在的地方,却发现自己进不去永生花园了,入口没有反应。心中的焦灼感更盛。如果褚与昭真的出不来了怎么办……难道他要放下自尊去乞求神使放褚与昭出来吗?这是何等的屈辱。可是他也没办法放着褚与昭不管。若不是他选中了褚与昭,褚与昭也不会遭遇这种意外。云溯一动不动地站在石子路的尽头,垂在双腿两侧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脚边是褚与昭遗落的铁铲。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褚与昭说怕他不小心踩到雪滑倒,才跑到外面和仆人们一起铲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