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云溯不当场反驳云颐的话呢?云颐说完之后,云溯只是让他先回去,说自己还要一些事情要询问云颐。于是他就一个人坐着车先回来了。白桥尽职尽责的女管家还是一如既往的忙碌。云溯和褚与昭离开了卡兰三天时间才回来,为了迎接他们,花沐正在厨房和花园之间来回奔波,厨房制作晚餐的进度她得盯着,花园的修整情况她也得盯着。今天上午卡兰也下了雨,虽然雨势并不算太大,但花园里还是落了不少的树叶和小树枝,显得不是很美观。褚与昭心里乱得很,想给自己找点事做转移一下注意力,便也打算去帮忙。花沐匆忙将他拦住:“您舟车劳顿太辛苦,好不容易才回来,还是好好休息吧。”其实褚与昭并不觉得有多辛苦,他精力旺盛,跟个永动机似的,出差区区三天对他而言完全没有影响,但也只好领了花沐的好意。花沐有点奇怪地问:“怎么陛下没跟您一起回来啊?”褚与昭含糊道:“他还在毓秀街呢,晚点就回了。”花沐道:“那我就按平常的时间准备晚餐可以吗?”褚与昭点了点头。云颐被削爵幽禁的事情,似乎瞒得很死,还没有传出去,看花沐的反应,应该也还不知道。之所以如此,大概是因为云溯不想皇室的名声受损吧。儿子杀父,这样的事哪怕是发生在平民家庭,传出去都很不好听。晚餐时间,云溯按时回来了。两人一起吃了饭,期间一直没有说话。褚与昭本来想问问云颐之后又说了什么没有,但考虑到云溯是想瞒着这件事情的,便没有在人前说什么。花沐见他们之间的氛围不太寻常,担忧的眼神在两人身上逡巡着。从她的视角来看,云溯和褚与昭今年以来实在是过得很不顺,似乎一直频繁地发生矛盾。虽然最后总是会和好,但冷战的过程必然十分煎熬。这样反反复复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呢?她想,相爱本就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更何况是从强迫开始的婚姻。饭后,褚与昭总算收拾好了心情,在云溯挪开座椅起身之际一把捉住了oga细瘦的手腕。“云溯,今晚有空陪我聊聊吗?”他问。云溯点了点头。两人来到二楼卧房的阳台。外面的天还没完全黑下来,是灰蒙蒙的,云层很低,仿佛随时都会压下来。种在玻璃花房里的暗夜玫瑰正在花期,随着穿堂而过的风轻轻摇曳着。褚与昭张了张唇,先问出来的却是:“……云颐的事怎么样了啊?”“我怀疑有人在暗中给他助力,这两个月以来也一直在查,现下已经有了些眉目。”云溯道,“我问了他,但他并没有承认。”“助力?”褚与昭问,“什么人啊,这么大胆。”云溯抬起头,望向远处天空飞驰而过的列车,微微启唇:“悬铁集团。”“其实他们隐藏得很好,我让人盯着云颐很久了,从来没见过他私下里和悬铁集团的人见面。之所以能发现,是因为在这几个月的军队整饬中发现了一份造假的招标记录。云颐曾经在六年前,干涉过地面军军用轨道的招标,让悬铁集团成功中标了。”云溯道,“不过那份假记录我已经按下了,不准备对外公开,也不准备让经侦和检察院介入。”褚与昭眨了眨眼:“那你打算……”“我要把它作为交易的筹码,拿走悬铁集团的一部分市场占有额,并且……让他们投诚。”云溯轻描淡写地讲出了自己接下来的打算。褚与昭望着云溯淡漠的侧脸,有些惊讶。云溯很少与他谈及政务,他也是头一次真正见识到云溯的手段。原来云溯竟也会绕开公检法系统行事……这让褚与昭觉得有点,意料之外。他想,其实他对云溯根本算不上非常了解啊。“我居然会绕过法律去和资本家私下做见不得人的交易,你是不是觉得很意外?”云溯的声音拉回褚与昭的思绪。褚与昭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但这就是我,为了维护皇室的统治,我会牺牲一些原则、甚至牺牲一些人,去保证统治的平稳。”云溯垂眸,“……这也是我一直不肯对你松口的原因。”褚与昭愣了一下:“什么?”他还没问,云溯就主动提起了这件事,令他有点反应不过来。云溯低声道:“云颐说的,都是真的。我就是因为提防你有朝一日会对皇室的统治产生威胁,所以不许你去宇宙军。”云溯的话,瞬间将褚与昭给自己的心理预设全部击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