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与昭不关心那些,他现在只想知道两件事:怎么解除神契,怎么从这里离开。他连忙起身跟上神使,一句接一句地说:“你就是神使对吧?可以告诉我怎么解除神契吗?我不想云溯继续这样下去了!”神使停下脚步,含着笑意的眸子望着褚与昭,答非所问:“你快点回去吧,云溯正等着你。”“喂!你听到我说话了吗?”褚与昭胆大包天地想要伸手去拽神使的衣领,但那道身影却瞬间从他眼前消失了。褚与昭还没来得及惊讶,屁股上就忽然挨了很重的一下。“呜啊啊遖颩喥徦啊啊啊啊啊!”他没站稳,一头栽进湖水里。寒冬(11)突然被人一脚踹进湖里,褚与昭呛了不少的水。这湖很奇怪,他明明是会水的,可是无论怎么挣扎,都没办法浮上湖面。意识渐渐昏沉,褚与昭甚至开始走马灯了。在濒死之际,他才发现自己原来还有很多遗憾。他还没有亲自开过褚卫送给他的小型飞船,还没有告诉柳诗芸他最终还是把移栽的暗夜玫瑰都给养死了,还没有亲眼见证他哥和青哥这两个别扭怪敞开心扉修成正果,还没有……还没有看到那人心间的冰雪消融。如果他死在这里的话,是不是没人能找到他了?褚与昭还没来得及难过,便彻底失去意识,昏了过去。“……殿下?”“殿下、殿下!”耳边不断传来一道焦急的女声,好像是花沐的声音。原来我没死啊……没死放什么走马灯!褚与昭忽然有点生气,用力撑开了沉重的眼皮,然后噗地呛出一口水来。这一呛就没完没了了,褚与昭艰难地翻了个身,捂住胸口咳了半天,把溺水时喝进去的水全都吐了出来之后,总算是好受些了。花沐在一旁给他拍背,问:“您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齐医生马上就要到了。”褚与昭道:“还行……”就是感觉皮都泡软了,不太舒服。什么神使啊,哪有神使从背后踹人屁股的!又阴又下作!褚与昭恨得牙痒痒。他环视四周,发现自己正在明镜湖湖畔,身边还站着几个仆从,身上也是湿淋淋的。是这些人把他捞上来的?什么情况,他不是掉进永生花园那片名为“往事镜”的湖泊里了吗?怎么又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明镜湖里?肯定又是神使搞的鬼吧。真想送他回人间,也大可不必让他溺一次水。要是真死了怎么办!“您什么时候过来明镜湖边的?还掉了进去,真是吓死我了。”花沐皱着眉,显然心有余悸,“看来栈桥的护栏还是不够高。正好您和陛下要大婚了,明镜宫和白桥可以适当翻新一下,过些天我找人来把护栏加高吧。”褚与昭也没法和花沐说他不是自己掉进明镜湖的,干脆顺着她的话附和了一声,就当确实是他失足跌落的,这事便算是敷衍过去了。褚与昭拽住花沐的衣袖,问:“陛下呢?”提到云溯,花沐愈发愁眉不展:“陛下他……本来正打算去找您,但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忽然说身体不太舒服,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不肯见人了。”“身体不舒服?!”褚与昭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溺水的劲还没过,就猛地爬起来,“我去看看!”褚与昭的外套不知所踪,或许还泡在明镜湖里。湿透的衬衫黏在身上,冬日的寒风一吹便令褚与昭浑身战栗,即便如此他还是顾不上去洗个热水澡、甚至等不及先去换掉身上的衣服,就直冲冲地往二楼卧房跑,花沐在后面追都追不上。“云溯!”卧房的门没锁,褚与昭着急地喊着,直接打开门进去了。云溯就坐在小客厅的沙发上,垂着头,似乎在想事情。褚与昭慌忙跑过去,怕自己湿透的衣裤弄脏沙发,便干脆半蹲在云溯面前,仰着脸看他:“你哪里不舒服?怎么不叫医生来看啊?”云溯没有立刻回答。四周显得安静得过了头,褚与昭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刚才神使不在自己的居所,是去了哪里呢?他的直觉总是在不该准的时候很准。“我没事。”oga的嗓音比褚与昭刚浸过的湖水还要凉。云溯抬起头来,露出一双无悲无喜的眼眸,瞳孔漆黑如夜,里面看不到任何东西。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直到这时褚与昭才感觉到冷,冰水浸过的衣服死死黏在皮肤上,令他遍体生寒。内心的炽热连同体温一起冷却了。-褚与昭很没出息地逃回了家,人刚到家门口,便因高热而昏厥,倒在门柱旁,把柳诗芸吓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