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笙这边的暗涌,在场的都是人精,又如何会看不懂?大家都在静观其变,伺机而动罢了。而且盘算得最多的,是什么时机可以过去跟宋子瑜敬酒套近乎,说不定还能顺道谈下一笔大生意。须知道平时大伙想见宋子瑜一面难如登天,现在大好机会摆在眼前,没道理放过。趁着眼下有些微僵的局面,开始有胆子大的人端着酒杯上前,面带恭敬地对宋子瑜说道,“宋先生,久仰大名,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跟您喝一杯?”宋子瑜抬眸看向来人,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一身灰蓝色西服,气质斯文,戴着一副细框眼镜,眼镜底下的那双眼睛,却透着一丝精明。这人是贺老夫人的亲侄子贺峰,也是远航集团的总裁。他比宋子瑜要年长十来岁,却要恭敬地喊宋子瑜一声宋先生。在资本的世界里,就是这么现实。有了贺峰的牵头,很快就有其他人见缝插针地围了过来,都想要跟宋子瑜敬酒。场面一下子就变成了商务酒会,贺老夫人也趁机让女眷们随她一同返回二楼,继续品茗聊天。秦笙自然也在被邀请上楼的行列里。她见宋子瑜没有要“挽留”自己的意思,也就跟着贺老夫人一起到楼上去。虽说被邀请的人都有一定的身份财富地位,但哪怕是同一个圈子里的人,也能分出个三六九等。现在楼上众女眷坐着的位置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能分坐在贺老夫人左右两侧的,只能是在场身份最尊贵或者是与贺老夫人最亲近的人,也就是宋家的夫人董若馨,以及贺老夫人的儿媳,梁念慈。像秦笙和宋子欣这些小辈就跟在自家长辈身边。“宋夫人,我按照你上次给我的方子去调理了下身子,睡眠质量真的改善了许多。”说话的人正是梁念慈,贺老夫人的儿媳。贺老夫人据说是古代皇室的后裔,丈夫也是入赘到贺家的,一共生了一儿两女,她的两个女儿,大女儿嫁给了赌场大亨,小女儿嫁给了海外富商,儿子则娶了梁氏地产总裁的亲妹妹。不过贺老夫人的小女儿在小外孙出生后不久就患病走了,后面富商女婿又娶了个老婆,之后两家人就几乎没怎么走动。这次贺老夫人七十大寿,那边也是礼到人不到。她的亲外孙倒是留在了国内,没跟在亲生父亲身边。“什么方子?我最近也睡不好,看了几个睡眠专家也没用。”马上就有人参与进来。守株待兔名媛贵妇圈从来都不缺话题和谈资,很快二楼的气氛就活络了起来。但很明显,秦笙受到了无形的冷落与排挤。没有人主动与她说话,她身侧的宋子欣,甚至还隔着她,与她邻座的人攀谈起来。秦笙对她们的话题没有兴趣,所以也没很在意。她今天之所以来参加这个寿宴,也不过为了试探宋子瑜的母子关系是否真如葛海伦调查的那样,隔阂颇深而已。目的已经达到一半,另外一半,就是刺探这个隔阂是怎么形成的。秦笙盯着面前那杯冒着热气的茶水,垂了垂眸,然后伸过手去……“嘶!”刚拿起茶杯,秦笙就烫得马上松开手指,茶杯跌落原位,“咔哒”一声打翻了,滚烫的茶水溅到了她的裙摆。“怎么这么不小心?”“有烫到吗?”“可惜了这么好看的裙子。”有人嫌弃皱眉她的失态,也有人在故作关心,更多的是幸灾乐祸。“没事,裙摆挡掉了许多,没烫到。”秦笙笑笑道,随便挑了一个来回应。贺老夫人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初见时对秦笙的好印象已经荡然无存。她自己也是当人家婆婆的人,最见不得的,就是儿媳对公婆不敬。秦笙方才在楼下对董若馨的态度,可以说是踩在她的雷点上,故而对宋子欣带头冷落她的事视而不见。贺老夫人对秦笙说,“楼上的更衣室有多准备了几套礼服,秦小姐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去换一身。”她这身惹眼的酒红色礼服,贺老夫人其实也早看不顺眼。“好呀,谢谢贺老夫人。”秦笙起身道谢,似乎对贺老夫人对自己态度的转变毫不在意。秦笙提着湿了一片的裙摆,在别墅佣人的引领下上了三楼的更衣室。秦笙刚走,就有人嫌弃地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嘲讽道,“喝口茶都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果然是个会来事的。”方才秦笙在楼下对董若馨的态度大家都有目共睹,最重要的是,宋子瑜好像并没有很维护秦笙。再加上宋子欣说他们连婚礼都没办,惯会见风使舵的人,自然知道应该怎么站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