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出海,其实我也去了。”田广文又倚在了那辆跑车旁,满不在乎的神色。“水涨的时候,我让她赶紧抱着船上的木头跳江,她不肯。”
“你妈非让我游回去,找人来救她。”
田沁的眼中再也不似往日的神采飞扬。此刻的她,突然想起了年夜饭桌上,那只翻白的死鱼眼。
呆滞绝望,浑身都在滴血。
“那你为什么不回去救她。”田沁听到自己平静的有些出人意料的声音,像是在同一个陌生人说话。
“你也别怪爸,”田广文发现了田沁的异常,赶紧补充:“当时爸爸也是自顾不暇。我上岸时,又昏了好几个小时。”
无所谓了。
此刻的田沁才明白,面前这个身高一米七出头的男人,是她一辈子都战胜不了的魔鬼。
田沁回头看向一排排米白色的独栋别墅,无法分辨哪里住着这世上她唯爱的两个人。
她脑海中突然回荡起那个赤诚热烈的少年和满地金黄的百花公园。
昏黄路灯下的长椅,被她扣下枯皮的老树,书包里的水果硬糖和手帕,浑身上下的驱蚊贴……
“田沁同学,选一个吧。”江昭诚似乎就在她的眼前,冲她宠溺的笑。只是那时她从未发现江昭诚眼底的渴望。
田沁没有回头,她望着头顶那金碧辉煌的公馆门匾。
“田广文,你错了。”沉默许久后,她淡淡地说出口。
“我跟你从来都不是一样的人。”
“你很可悲,竟然从未感受过爱。亲人的爱,爱人的爱,朋友的爱,我都拥有。我爱江昭诚,胜过对你的惧怕。所以我愿意为了他,永永远远的勇敢下去。”
“你想的很对,我是怕你。但是我永远不会向你屈服。”
田沁在那一霎那,突然明白了爱到底是什么。
爱可能不会让她的恐惧消失,而是因为有那么一个人的存在,让她有了战胜恐惧的决心。
她爱江昭诚,在很早很早之前,就一直在爱。
食堂窗口戴金丝边眼睛的富二代,山顶那个抱着她有些颤音的少年,吻她时那双漂亮认真的眼眸。
“你就永远披着你那发皱发烂的皮囊和虚伪的张扬,慢慢度过余生吧。”
田沁平静地陈述完,转过了身。
面前却不见了田广文的身影。她缓缓看向地面,突然发现一片殷弘的鲜血,还在不停浸透入红砖的缝隙之中。
鲜血的尽头,是田广文。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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