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我只恨自己为啥附到这样一只小秧鸡的身体上,打又打不过,跑又没法跑,千愁百怨凝为三字:“救命——啊!”
“甭想!”歪嘴男人拎着我又走了几十步,“大哥,都是文明人,有话我们好好说行不?”我吊着歪嘴男人的胳膊,借力而起。一脚踹中他下裆。
“啊——!”歪嘴男人惨叫一声,脸色大变,我一把挣脱拔腿便跑。擒贼先擒王,踢人要踢裆,此乃我多年总结下的血泪经验。
“赵小狗!你还敢跑,少爷非打断你的腿不可!”十来个壮汉急忙追我,边追边砸,一路搞得鸡飞狗跳。
“赵!小!狗!”老子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这躯体的原主人过得是有多憋屈啊!后头越骂越难听,老子忍不住回头骂了一句:“你妈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老子被货车压成肉酱都不怕,还怕你这断腿!有本事就来追我呀,一群肥猪!”祸从口出大抵就是我这这般了,怼人一时爽,受罪火葬场,不作就不会死。被货车压只是一瞬间的事儿,但这断腿儿,我想应该可能势必是很痛苦的吧。
不容我多想,歪嘴男人突然从一个小巷子拐了出来,“你跑啊!你接着跑啊!”两头围堵,已然没了出路,我强颜欢笑,“大哥……你听我解释,你们要找的那个人真的已经死了……”
歪嘴男人上来就是一拳,我顿觉天旋地转,耳朵嗡嗡直响。众人一拥而上将我围了起来。我愣在原地,久久缓不过神来,这种力度的拳头对来说本是家常便饭,奈何赵小狗这副躯体太过脆弱,一拳下来,竟淌出两条殷红的鼻血。
我抬手一抹,许久不见血,今儿见红,自是不妙。这群人是狠角色,他们背后那个少爷肯定也不简单,今日若是落到他们手里,结局根本不用多想。可是老子实在是不甘心,在现代就过得憋屈,如今好不容易换了地儿,换了身子,我真的甘心就这样玩完儿。
我心一横,瞅准那歪嘴男人的下裆又是一脚。“你他妈……还来!”歪嘴男人夹腿捂裆,仰天长嚎。
众人齐上,我手无寸铁,只好扒拉街沿边的东西。边躲边砸,过路行人纷纷逃窜。多番抓扯,我身上穿的那身玄裳被扯成了布条,袒胸露背,裤子也险些被扒了下来。
敌众我寡,不可久留。这帮人个子大,脑瓜却不灵活,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一语果然不假。现下前路已通,我这双腿却发起软来,没跑几步便跌倒在地。路人纷纷躲避,我暗自叹惋我命坎坷,一难方毕,又来一难。
嘈杂声止了片刻,一双白靴子出现在眼前。抬头目光与他相撞,亮瞎狗眼当真不是盖的。一身锦绣白衣,明眸似月,着一丝清冷凉薄,气宇轩昂。
白衣公子身后还跟着一位带剑男子,男子一身玄裳,剑眉横生,眼眸里泛着杀意。他虽不及那白衣公子生的俊俏,但却另有一番□□。我定眼一看,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日在路上看到的骑马之人。
来不及多想,我扑上去就想抱那白衣公子的大腿。长剑骤然出窍,剑指咽喉,玄衣男子怒瞪着我。“帅哥!大侠!呵呵~我没有恶意。”剑锋一闪,我心下生寒,“有话好好说……”
“赵小狗!”歪嘴男人追了上来,个个都怒瞪着我。我心暗道,这次是真的玩完了。“你个狗……狗东西!胆子何时……变得这么大!”歪嘴男人俯身喘着粗气,目光一刻都没离开我。
“大侠!帅哥!你救救我啊……俗话说得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好人一声平安。我给你唱歌、跳舞,当牛做马都可以啊!”世界那么大,我还没去看,当真不想英年早逝啊。
“赵小狗!反了你!竟敢背叛少爷!”歪嘴男人上前抓我。长剑上移,玄衣男人冷不丁地吐出一字:“滚!”歪嘴男人瞬间就黑了脸,反手一扬,身后那群人齐齐上前一步,个个鼓着眼睛挺着胸。
“识相的就滚远点,这是赵友乾赵府的家事!”歪嘴男人操着手,趾高气扬得紧。白衣公子不动声色,我又欲求他救命时,他抓着我手,滞了片刻道:“你叫什么名字?”这声音甚是澄澈清脆,似幽谷里泉水之声。
“舒童。”我恐他误解,忙又补了一句,“是舒服的舒,儿童的童。不是搬书的书童。”
“舒童……”嘴角维扬,眉眼含笑:“把你方才说过的话再说一遍。”话有玄机,我忙又道:“大侠!帅哥!你救救我!俗话说得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好人一生平安,我给我唱歌跳舞当牛做马!”
“无需当牛做马,做个小小书童就够了。”天无绝人之路,我大喜,急忙起身连连道谢,“行行行,公子说做什么就做什么!”
“好,那就书童罢!”这一个‘好’字掷地有声,没来由地又让我心头生寒。“好个屁!你算哪……”歪嘴男人的话还没说完,玄衣男人的右手发力,三指宽的长剑打在歪嘴男人的脸上,锋利的剑刃划破他的脸颊。歪嘴男人打了个踉跄,捂着脸颊怒吼道:“打死他们!”一声令下,身后众人齐齐上前,玄衣男人以长剑独挡众人。
“大侠好功夫!”热闹百看不厌,我夸赞之际又不忘躲到白衣公子身后。不过几分钟,那群人便被他打得横七竖八,躺了一片,个个捂脸捂肚子哀嚎。
“公子,小弟无以为报,只赠这路上采的野菊聊表心意。”我将怀中残菊高高举起,白衣公子半惊半喜,有些无措,好半天才伸手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