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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2页）

乔落抽出手：&ldo;我是受了很多的苦，有一些我甚至不敢再去回想。甚至不是肉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那种无依无靠的张皇，毫无希望的生活和没有穷尽的苦难，我甚至不知道我还有什么可以失去，但总是心惊胆战地等着老天再次的掠夺……可是，终究是过去了，就像我和你一样。意冬，过去了。&rdo;

她觉得哀伤：&ldo;对不起啊意冬，对不起。是我太傻了，也太自私了。我想，也许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回来招惹你的……你本有那么完整美好的生活……也许，这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错误，我本不该回来的。&rdo;乔落把颤抖而冰凉的双手交握在一起，&ldo;意冬，别再勉强自己了。即使你说服了自己，说服了伯母，说服了未婚妻，可是你骗不了自己的心，你也骗不了我。&rdo;

&ldo;你根本放不下的。意冬，你忘不了你父亲的死，你也放不下你妈妈。&rdo;还有你的前途你的事业。

顾意冬死咬着牙：&ldo;如果我能呢？&rdo;他决绝地看住乔落，&ldo;如果我能放下呢？落，你怎么能这么冷静地说这一切都过去了？你看着我！你明不明白你要了断的是什么？！啊？我们……这么多年……我们还……&rdo;顾意冬说不下去，额角的青筋突突地跳，他觉得喘不过来气，拳头攥得颤抖，&ldo;你告诉我是不是只要我能放下就没有障碍了？是不是？只要……我能放下我们就能回到从前？告诉我，你的决定……与他人无关。&rdo;

乔落一怔，没有道理的就知道他说的是贺迟。她心里是知道的，他一直很介意贺迟，远胜过钟进：&ldo;意冬，这是我跟你之间的事情，从来都与别人无关……而且意冬，别说你没感觉到，我们都变了，与他人无关，是我们自己变了。意冬，你还不肯面对么？&rdo;

&ldo;你变了，我也变了。&rdo;乔落艰难地说着，深深地看住他，径直地望进他的眼底，看见里面一片干涸的茫然。

那目光的力度如此犀利直接，顾意冬承受不住地侧头避开。

乔落在心里嘲笑自己的失落，难道还在等他的否认么？闭了闭眼睛：&ldo;意冬你不要故意模糊焦点。重点是在于‐‐那些，发生了的事情永远会隔在你我之间。还有这些年的山长水阔，不是一场梦，都真真切切地发生了。一个又一个日子都刻在了我们之间，抹不去。而且我了解你，你是多么崇拜你父亲多么敬爱你母亲！你是多么孝顺的人……我清清楚楚！否则当年我不会走得那么坚决！因为我早就知道，你根本不可能放下！如今……还有你这些年呕心沥血的基业……&rdo;

&ldo;顾意冬，不要再逼自己了。承认吧，你根本放不下！&rdo;

顾意冬脸色苍白得可怕，眼神痛楚得剧烈颤抖：&ldo;乔落，你也在逼我啊！&rdo;他攥住乔落的手，将它紧贴在自己的胸口，&ldo;落落，你感受到了么？我爱你！我爱你啊！什么苦难，什么岁月！那又怎样？我仍然爱你！比你想象中的要深，甚至比我想象的还深！我们不再是少年人了，你不懂么？这样一份爱早已融入血肉，我根本承受不起再失去你一次！我失去不起啊……&rdo;

&ldo;你失去得起。&rdo;乔落掌心下的心脏剧烈跳动，与她自己的心跳一起渐渐连成一片，变成巨大的轰鸣。她什么都看不清楚了，也感觉不到，却仍然咬着牙说，跟自己说也跟他说，&ldo;你也必须失去得起。意冬，我们当初自愿参加这场名为爱情的游戏，身在局中，就要输赢甘愿。我们必须输得起。别无选择。&rdo;

&ldo;认输，很难。我真的知道。&rdo;乔落茫然想起那些个日日夜夜，顾意冬的名字像一块烙铁戳在她的脊梁上，让她受尽焚心之苦。她一遍遍从容微笑着自问：为什么是我们？我们这样虔诚地相爱，我们没有做错任何一件事！为什么要我们来承担？！锥心刺骨的痛。

&ldo;意冬，我也曾经不甘心，所以我回来。我也觉得我输不起、我承受不起这个结局。我受不了自己像个孤魂野鬼一样在世间游荡，受不了自己不停地寻找一个又一个像你的臂弯，受不了自己……这样爱你却爱不到……所以我不顾一切地回到你身边，我以为这才是我唯一可以获得温暖的地方。可是……&rdo;乔落停下，抬眼静静地看着他，动了动嘴，终究不忍心说出那句&ldo;原来我错了&rdo;。

她垂眼看面前精致的杯盏，哑声开口：&ldo;意冬你懂不懂，我们只能输得起。因为你还有那么多的责任、梦想，你还有那么多人在等着你。意冬，我也一样。&rdo;她顿一顿，眼前浮现出那美丽又遥远的万家灯火。终于，&ldo;我父亲，马上就要出来。&rdo;

顾意冬猛地一震，脸上的神色那么奇异震惊，他狠狠地闭上眼睛，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乔志国在运作保外就医的事情他知道，他询问过医院，也亲自看过病例，确实有据可依，可他直到这一刻才幡然明白，这一切，原来都是要连在一起的！

他这一刻甚至恨自己对这个女人的了解。

前面那么多的话不过是在为这一句话铺垫！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苍白消瘦的女人，深深地做了好几个吐纳才说得出话来：&ldo;原来是这样……这才是重点是不是？你早就规划好了是不是？！难怪你说别无选择……你早就决定好了一切！就算当初我不去找你，你也会来找我，对吧？你是故意回来招惹我的……难怪北京那么大你却要在我手下做事！在一开始的时候你都已经计划好什么时候说再见了是不是？你还跟我说你以为自己输不起！你一早就规划好了一切，包括结局！我算是什么啊？我还跟个白痴一样……在这里……在这里……&rdo;他整个人不能抑制地激动起来，眼神受创又激狂。

&ldo;你说，你不想告诉我……你根本是怕……怕我会动摇你一早做好的决定，对不对？！&rdo;顾意冬摇头笑了起来，&ldo;乔落！我看错了你！你竟然，你竟然……你把我当什么？这样戏耍我让你觉得很过瘾是不是？一件可悲可笑填补空档的玩具？！&rdo;

面对顾意冬的陌生的怒气和浑然的气势乔落有一丝颤抖，但很快遏制住。她死死扣住桌沿，保持着坚定的姿态，快速说：&ldo;顾意冬，我只不过是做了跟你一样的决定。你说的没错，我是故意的，可是我为什么非要回来？&rdo;她也笑，&ldo;你顾意冬不是一直很笃定我乔落翻不出你的手掌心么？你怎么忽然失去了自信？不，你千万别看轻自己。我原本的确如你所说，规划好结局，守着旧事怕你动摇我。可是，我根本高估了自己，顾意冬，不需要往事不需要你的愧疚或者深情如昨，你只问我一句&lso;你过得好不好&rso;我就一溃千里。&rdo;乔落狠狠抹去不争气的眼泪，&ldo;不过，好在我也高估了你，看错了你。确切地说，我这样坚定还是拜你所赐……&rdo;倏然住口。回来时就想好，愿赌服输，最后都要保持风度不是么？那又何必最后这样怨妇姿态，&ldo;你现在太不冷静，我们多说无益。&rdo;她拿起包就走。最困难的话已说完，乔父是他的痛脚，他需要时间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