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珩外表看上去倒是没什么,但也有可能是在硬撑,精神体受损比身体受损要严重得多。为了让大家赶快回去休整,贺安清问道:“雨晴,身份查到没有?”雨晴打开通讯器,分别给其余的两人拍了照片,说道:“那个壮的是高栋的儿子,六阶哨兵,一线特勤人员。”她按了半天通讯器,继续道:“活着的这个叫余念,军机处行动三处处长,六阶向导。但目前不知道他们是要完成圣城的什么任务,回去查查这个东西,应该会有答案。”她抬头指了指贺安清手里刚刚缴获的卡片。贺安清点点头,收起军用伞,同一时间伞尖部分弹出一把军刀,他例行公事低头垂眸问道:“再问一遍,来燕都干什么?”余念的视线很模糊,但他还是隐约看到了贺安清的轮廓,以及那双内勾外翘的狐狸眼。他见过这个人,早在两年前,就见过。不是真正的面对面,而是在精神图景里……那一闪而过的脸庞,只需一眼就绝不会忘记,让他就此心生嫉妒,负气般地接下任务。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度,就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是否更重要。在燕都,他看到了与圣地的信徒们完全不同的人,他们从不诵经、从不忏悔,丧失了信仰的孩童逐渐长大成人,他们到底为何而生又为何而死?可就是在这片佛光无法照亮的地方,有那么一个人,不光会取代他的位置,还会夺走他的信仰。殊不知他早已输得彻彻底底,赔上了性命才明白,自己只不过是个替代品。面对即将降临的死亡,余念并不害怕,他只是感到无比难过,付出和情感一文不值,在那个深爱的人心里,什么痕迹都不曾留下,就这么不甘地迎来生命的终结。他想,如果我是个笑话,那就可笑到底吧。于是他断断续续问出了此生最后一句话:“你有……信仰吗?”贺安清最讨厌没有诚意的回答,不耐烦动了动眼皮,抬下巴示意容麟放下人躲开点。容麟刚听话地站起来,锋利的伞尖就从余念的口中经过后脑穿出,香气随着雾气的散开渐渐淡了。“联系善后工作组。”贺安清拔出伞,甩掉上面的血。几个人收回精神体走出小巷,外面有两辆越野车在等候。城中恢复了平静,道路两旁的水槽里有源源不断的血水流进井盖,记录着刚刚发生的惨烈战斗。对外事务管理局,俗称唱诵班,负责东华联邦军委与圣地的外交联络工作,隶属国安部管辖。贺安清坐在后座上,越野车疾驰在中央大街,两旁华灯明亮而庄严,与对面一队黑色公务车交错而过,他知道那是善后小组来了。他突然回想起余念死前散发的香味,连哨兵都没有被其影响,他却在一瞬间失了神,脑中一片空白。本想留个活口审问,却一时冲动弄死了。贺安清叹了口气。明明是阴雨天气,云层厚、气压低,地表的雾气也还没来得及散尽,却有一轮散发着冷光的月亮,挂在低矮的夜空中,显得格外突兀。回到唱诵班的办公地——步行街附近东照胡同的尚狱殿,有警卫员叫住了他:“贺局,皇宫那边叫您去一趟。”他问道:“现在?”警卫员指着门口一辆黑色公务车,说道:“在那等您呢。”贺安清让部下们先去医疗部,自己则上了皇宫派来的车。容麟目送他离去,才转身进了尚狱殿。车上,司机简短地说道:“陛下有要事商议。”贺安清点点头没有说话,贺氏一族是东华联邦在旧历时便供奉起来的皇族后裔,而他的双胞胎弟弟正是现任皇帝——贺平晏。--------------------从下周开始,每周二、周三晚间8:00准时更新,皇族“请殿下先跟我沐浴更衣。”宫人帮贺安清脱下血腥味浓重的外套,引路到温泉房门口,说道:“里面已经放好了毛巾和换洗衣物,您有20分钟的时间。”贺安清拿着出入木牌,将一只老式腕表摘下来轻轻放在梳妆镜前,问道:“除了陛下,还有谁在?”“陛下跟宋主席在一起。”宫人小声提醒道,“今天他们在书房待了一下午,期间没有人进去过。”贺安清握着木牌的手,因力道加重而泛白。雾气蒸腾的半露天温泉池,一个冷池一个热池,上面搭着木质顶棚,像一个凉亭,下面则是假山石水法,因地势较高,可以看到旁殿的部分景致。这是上个时代留下的皇宫,与皇族一样,被完好地保留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