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生们面面相觑,王总管一句话就把立场翻转了,让下面这些看似站在同一战线的人产生了隔阂。王总管得意地看着鸦雀无声的孩子们,问道:“还有什么问题?”“新闻播报上说我们有十几个宫人在陛下遇袭事件中牺牲,就是倦勤斋的服务生?”一个眉目清秀的男孩问道。“你叫什么?”“七彩。”见王总管皱皱眉,他说道:“我哥叫三彩,我姐叫五彩,我叫七彩。”王总管摆摆手示意这不重要,说道:“所以不让你们去倦勤斋是为了你们好。”“为保护陛下而牺牲是无上的光荣。”七彩大声说道。王总管走过来,看着那双纯净清澈的眼睛,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但愿如此。”近些年,倦勤斋变成了一个经常屏退宫人的地方。宋陨在时,自是不必说,就算他不在的时候,皇帝也经常一个人坐在窗边,不让人服侍,也不让人靠近,孤零零看着远处的天空,那里除了风罩形成的扭曲景象再无其他。飞往坛城的前一天,宋陨靠坐在硬榻上,拿着那本易教经文看。贺平晏穿着半透明的金色内衬,走到他身边,抽出了经文,说道:“这页你已经看了三个星期了。”“明天就是春事活动,我建议你也看看。”笔挺的军装也掩饰不住他勃发的肌肉,宋陨身型显得尤为强悍,说话也具有压迫感。贺平晏垂眸扫了一眼上面的字,念道:“三目印月?”宋陨好声好气地解释道:“据经文预测,三次月圆之时,风罩就会打开,事实上青川战役时已经出现过一次了。”贺平晏冷哼一声,道:“你相信?你见过?”“我……”宋陨若有所思,没有将话说完。“每年我们为了一点点青川矿,用最低廉的价格给他们粮食、物资,甚至是劳力,仅仅是因为尊重信仰才向圣地朝拜吗?别自欺欺人了。”贺平晏将经文扔在地上,光着脚踢到一旁,说道,“在袁印光面前,我就是个乞丐。”宋陨直起腰背,一字一句道:“你是东华联邦的皇帝。”“那令人恶心的佛像,袁印光伪善的嘴脸都让我窒息。你的鲛鲨那么强,为什么我和我的国家要对那个骗子卑躬屈膝?!”丰帆签署停战条约是因为当时东华联邦没有十三阶哨兵,以至于忌惮韩律的力量。但现在不同,韩律死了,宋陨是现存的唯一一个十三阶哨兵,立场早该扭转了。他讨厌春事活动,甚至是恨,让一国之君在众目睽睽下卑谄足恭,皇室尊严荡然无存。宋陨知道贺平晏的性子并没有外表那样软弱可欺,甚至存有着抗争的心思,但这都不重要,皇帝在他的保护下生存,所受的委屈早晚会讨要回来。现在他对圣地新任将军一无所知,还没到宣战的时机。“你把寝宫的宫人调过来了?”宋陨顺势一把拉贺平晏入怀,说道,“取悦于我让你心存这么深的怨念,杀了十几个人才解气?”“人是我杀的,你废了我?”贺平晏蹭着他,毫无悔意道,“反正你喜欢的是这身黄袍,谁穿不都一样……啊!”宋陨一翻身把他按在了硬榻上,钳住两只手腕放于头顶,冷冷道:“你知道就好。”“可惜皇帝只能是普通人,没办法安抚你那只丑陋的鲛鲨。”贺平晏胸口起伏,喉结微动,在不自知时已让身上的男人充满了怒意。宋陨扯破了他身上的纱罗,每一次都带有着强迫的意味,动作粗暴,让他疼让他喊,那叫声大概是让宋陨最为兴奋的药剂。“干向导的哨兵有千千万,能干皇帝的哨兵却只有我一个,我要向导有什么用?”宋陨的动作没有任何准备,他疼得推翻了矮桌,熏香、茶具、经书凌乱地倒在地上。“啊……没有向导你会疯……不要……”贺平晏一只手挣脱开,使劲往旁边伸,摸到一个铜质香炉,抓起来用力砸着宋陨的后背,喊道,“说不定你已经疯了!疼!……疯子!”贺平晏都打累了,宋陨那坚硬如铁的背脊却毫无损伤,他把香炉扔得老远,边哭边说道:“我把所有都给你了,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我去朝拜,我去了,你让我跟他们交易,我做了。除了我哥我还能爱谁?我也想爱你,可你从来都不信!”宋陨像是要把他捏碎,掐着他的脸说道:“明天一早启程,是你不想睡的。”倦勤斋后墙之下站着一个瘦弱的皇宫实习生,手里拿着一捧白菊,从头到尾听完了里面的对话。七彩是抱着崇拜的心情,自行来到倦勤斋纪念牺牲的烈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