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郁的黑色攀附上他的雪白脸颊,犹如奇异的图腾。他的背后不受控制地出现了六道洁白修长的羽翼,轻轻扇动着,散发出温柔的光芒。白色的羽毛像是镀了银粉,熠熠生辉。下一瞬间,雪白的羽翼被一点一点地染黑,渐渐变成漆黑如墨。虞纠的纯白无暇眼眸中闪过一丝痛苦。在察觉到那股诡异的污染的一瞬间就来,可他还是晚来一步。那么温柔善良塞西特怎么会被污染神明缓缓转身,眼眸中再次恢复冷淡澄澈的颜色,他看向了那天边一望无际的黑色雾气。一道白光划破天际,刺眼夺目的光辉照亮了天地,宛若世界初始时代最灿烂耀眼的阳光。“嗤啦——”那一团团黑色的雾气瞬间灰飞烟灭。刚好偶遇的楚缪鸣几人目睹了塞西特被污染的全部过程。他们对这个正直圣洁的教皇印象很好,但怎么也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情况。“他、他怎么会被污染?”楚缪鸣喃喃地说道。是啊,他怎么会被污染?不只是他,在场的人心里都有一样的困惑。这样一个干净美好的人被污染后又会变成什么样子,也会变得面目全非,渴望杀戮吗?虞纠的心里控制不住地生起了无穷无尽的愤怒。被世界意识算计,他不愤怒,沦为魅魔,他不愤怒,与塞缪尔上床,他不愤怒,被污染而死,他不愤怒。可是——他在意的人——对,是人。所谓分身,所谓马甲,在他看来已经是独立的人格,他们即使不围绕着他也能好好地活着。除去本该属于光明种族的人鱼塞壬,无论是伊莱还是西柏聿本身就偏邪恶混沌,但他从未如此清楚地感受到了塞西特的痛苦。他的坚守,他的执着,他的温柔,在污染之下一点一点地被抹去,恶意妄图侵占他的人格。他在痛苦,他在悲伤,他在哀嚎。虞纠听见了。白发神明的眼角滑落了两滴清冷透彻的眼泪。这一幕深深烙进了所有人的脑海。塞西特跪倒在地,他湛蓝的眼眸逐渐被黑色覆盖。他的手指深深地扣进泥土中,鲜血顺着指缝溢了出来,染红了洁白的圣袍。“咔嚓。”细微的裂痕响起。刻着神符纹的银质项链断裂开来。塞西特的表情空洞而茫然,他缓慢地抬起了头,漆黑如浩瀚宇宙的眼眸失去焦距。他看着白发神明,嘴唇蠕动了几下:“我,我好像变的邪恶了。”塞西特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已经堕落了。在看到神明的那一瞬间,他竟然贪婪地想要占有他,然后将他囚禁在身边。神明的眼睛里涌起了一层薄薄的水汽,冰冷高贵的面容变得朦胧,带着一丝破碎的清冷。“我们回家吧。”神明清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塞西特的心口狠狠地跳动了两下。圣洁明亮的纯白光辉将他们包裹住,一切化为虚无,消失在原地。一轮金日跃出地平线,洒满了万丈霞光,光明的气息弥漫在天地间,驱赶走了黑暗与阴霾。楚缪鸣怔怔地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其实神明对教皇这么亲密一点儿也不奇怪。早在之前他还是虞纠,亦或者魅魔尤莱雅的时候,他就对教皇塞西特的态度十分不同。所以才有了魔王扭曲阴暗的嫉妒。凌白钰心中说不出的羡慕与酸涩,很早以前他就明白自己不可能。在知道虞纠的真实身份后,那就更无法想象了。毕竟,那可是神明。云烁微敛眼眸。如果那个世界意识和魔王还存在的话,怕不是得气疯。“你想清楚了?这样可能导致你无法重新成神。”邪神的漆黑的眼里充斥着暴戾和嫉妒的欲望,“虞纠,你的计划你要放弃了吗?”神明摇摇头。“不,我还是会继续做这件事。”虞纠低垂着眼帘,纯白色的发丝披泻下来,遮挡住了半张完美的脸庞。他的睫毛纤长,随着呼吸微微颤动。他的身躯单薄,却透露出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力量。厄洛斯承认自己在嫉妒,即使他们都是被他分裂出来,可他似乎从一开始就是被抛弃的那一个:“为什么?马甲被感染本来就是一件疏松平常的事。”神明洁白无瑕如皎月的手指拂过掌心上那截断掉的项链,丝丝缕缕的璀璨晶莹的纹路在阳光下反射着迷离的光辉,他的声音清冷而悠远。“我从未觉得这是一件平常的事,怎么可能会是平常的事呢?”“我被感染的时候痛苦万分,你们自然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