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小四。”老爷子摸索着要抓住她的手,乔锁伸手握住,听着他说道,“小四,乔家不行了,你要帮爷爷照顾好你弟弟,那是你父亲一脉唯一的种了,还有你三哥,你别怪他,他这几年过得苦,顾家逼得我们没有活路啊,小四----”
老人家断断续续地哽咽地说着,说了一句便上气不接下气喘了很久。
乔锁闻言低低叹气,原来在老爷子生命最后的阶段在乎的依旧是乔家的两个孙子,在乎顾乔两家的仇恨,他想见她不过是因为她给乔谨言生了孩子,以为她在顾家能为乔家说上几句话,以为她能保护乔东南老来的那个儿子,她已经为乔家做到今日这个地步,她再也无能为力了。
“小四,小四,你答应爷爷----”老爷子枯瘦的手紧紧地拉住她,直着嗓子嘶哑地说道,“你是乔家人,你就算给顾家生了孩子也不能入他们家的门。”
乔锁偏过脸去,沙哑地快速地说道:“我答应你,我不会进顾家的门。”
她说完这句话,突然之间心尖便剧烈地撕扯地疼痛起来,双眼微红。
她的人生已经没有希望了,顾家对她而言是一座深山,她只有乔安,没有乔谨言。
老爷子高兴地点头,嗓子嘶哑,还想要说什么,终是再也没有说出来,双手垂了下来,老死榻上。
乔锁垂眼低低地哭出声来,她小声地哭着,许久擦了擦眼泪,帮老人把被子盖好,将手放在被子上,走出病房。
她对着站在门外的夏侯说道:“走吧。”
声音荒凉无力。
他们走了不远便听见了仅剩的乔家人的哭声。
老爷子的葬礼据说办的很是隆重,那一日政商名流出席的很多,昔年乔家老爷子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如今乔家虽然败落,但是老人去世,凭吊一番也是应该的。
那一天有雷阵雨,老爷子出殡,乔锁没有去。她站在监狱中,看着四四方方的墙壁,无法看见天空。
她想,这便是人生。生死无常,爱恨成空,终究没有什么是永垂不朽的。一切都会过去。
灰暗的八月很快就过去,九月到来。
乔锁出狱的那一日,年轻的女狱警送她出去。身后的铁门重重关上。
她站在阳光下,眯眼看着外面的天空,九月的帝都,即将步入秋季,天高云淡。
她看向前来接她的夏侯,他依旧风流倜傥,穿着风衣站在车前,双手扶着坐在肩膀上的乔安,冲着她风骚地笑着。
小乔安看见她,很是兴奋,笑的两眼弯成了两轮小月牙,她剪着齐额的短发,红扑扑的小脸,笑容甜美明亮,就如同很多年前生活在江南小镇的乔锁。
小乔安催促着夏侯,蹦蹦跳跳地下来,迈着小短腿跌跌撞撞地跑到乔锁的面前,伸手要她抱。
乔锁俯下身子轻轻地抱起她。
小乔安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摸着她的脸,亲了一口,糯糯地甜甜地喊道:“锁----”
人生恍如一梦,大梦三四年。
第一百二十七章没有人知道我爱你(乔臻篇)
我出身高门,在那些声色犬马、笑掷千金的年少时光里,我拥有很多东西,金钱、地位、女人。总有人骂我们是渣、是纨绔、是不学无术的富二代,我们大笑,将那些人归为穷屌丝。阶级之分这么森严的时代,人人都给自己的圈子贴上各色的标签和等级,我们站在金字塔的顶端,而他们是最下端,这就是残酷的事实。
我们这群人中玩的最疯的要属于夏侯。他爷爷是老将军,在军中威望极高,家里又只有这一根独苗,宠的跟什么似的,虽然夏老将军从小就拿着棍子追打着夏侯,但是那是军中常年积累留下来的匪气,他们老一辈信奉棍棒出教育,不过可惜,夏侯是夏老将军的克星,从小到大依旧胡作非为,无人能收拾他。
我跟夏侯结成圈子,带着圈内一群嘴上无毛的小子们称王称霸,在国内玩的索然无味,开始满世界疯跑时,小锁回到了乔家,那一年,她十六岁,我二十岁,乔谨言过继到乔家不满十年。
那时候的乔家如今想来很是令人生叹,老爷子身体不好带着乔思常年在外休养,家里是乔东南说了算,小三上位,儿子不是自己的种,自己还有一个养在乡下小气吧啦没见过世面的女儿,那段时间乔东南据说天天上演狮子吼,整的家里是乌烟瘴气。
我原本是在外面疯玩的,听父亲把这事当做笑话提起,颇有些感兴趣,原本打算在外面过年,那一年想也没想便拎着东西回国了。
我不喜欢喊乔东南为大伯父,我们这些小子玩耍时时常见到这位人模人样的大伯父在外面养女人、赌马,做着我们小年轻人才做的事情。那时候夏侯老是笑话我说:“乔臻,往后你可要帮我看着点,要是不小心玩了你大伯父的妞,传出去多不好。”
我冷笑,后来夏侯他们荒唐时,我便不常跟着去,渐渐地疏远了那个圈子。
那时候,夏侯还没有遇见小幽,而我却遇见了十六岁的乔锁。
刚回到乔家来的乔锁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外人,乔东南怕乔建不是自己的种,传出去别人笑话他给别人养了十多年的儿子,便对乔建的事情掩口不提,依旧养在家里,对于乔锁的身份也是提也不提,不过是个女儿,还是这样上不了台面的女儿,这样的外面有大把的女人给他生。乔锁便处在了这样一种尴尬的地位。
而薛梅心中多少是有些怨恨乔锁的,乔锁和乔建抱错的事情爆发后,乔东南毒打了薛梅一顿,薛梅感觉没了儿子,自己的地位有些岌岌可危了,连带的也不怎么待见乔锁。
我那时总看见小锁站在乔家的庭院的走廊上,每到下雨天她便跑过去看花草树木丛中的蜗牛和蚂蚁,她穿校服居多,因为没有人给她买新衣服,薛梅嫌弃她自己从养母家带来的都是一些破烂东西便一把火都烧了,找了几套衣服给她,便不再管她。那时候的小锁是个纯真可爱的孩子,衣服不合身便穿着校服,纯白加靛蓝裙子,像个小天使。
她看完了蜗牛背壳、看完了蚂蚁搬家,便站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