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直接开车回铂悦府,可没开多久就遇到了车流,好像必经之路正碰上什么活动,前方更是堵得一动不动。抓住还能掉头的机会,陈羡一打方向盘,转而向自己家开去。反正妈妈早就念叨他不回家好久,正好趁现在回去,周日来接周柠也比较近。回到家已将近十二点,本以为大家都睡了,谁想一开门,整屋亮堂堂的灯光照得他几乎晃了眼。“爸妈,你们怎么还没睡?”陈羡纳闷儿道。再定睛一看,居然连舅舅也在?“舅舅,你怎么也来了?”陈羡一头雾水地走进去,正想开个玩笑,说怎么这么有兴致,大家一起过平安夜,却突然发现每个人都紧锁着眉头,爸爸和舅舅面前的烟灰缸更是堆满了烟头,缭绕的烟雾像是缠绕成一团的麻烦。“发生什么事了?”陈羡走过去,一边问,一边拿起一份放在茶几上的材料看了起来。“东岙村”三个字猛然跳入眼帘,陈羡一惊,赶紧读完了这份一看就是仓促之下写成的事件汇报。舅舅的合力集团正在承建n市的重点工程花山岭隧道,谁想还没正式动工,刚拆迁就搞出两条人命。沈博文收到消息后,立马赶来姐夫家里商量,毕竟花山岭隧道也是陈振涛主导的重大项目,这下闹出了人命官司,他脸上也挂不住。事情发生在东岙村,让陈羡隐隐觉得不安,可材料中写的因纠纷不幸去世的是两个七十几岁的老人,夫妻关系,陈羡立马排除了周柠妈妈和外婆,心想周柠家就三口人,这事儿应该跟周柠没什么关系吧?恰好这时门铃响了,沈清文皱着眉去开门,就见一农村大爷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陈羡正觉得眼熟,那大爷却一眼认出了他:“陈公子也在家啊。”这一声带着点恶心又熟悉的称呼,立马让陈羡想起了他是谁。情况紧急,福贵顾不上和陈羡寒暄,赶忙朝陈振涛汇报道:“陈市长放心,那家人现在已经安抚住啦,记者也被劝回去了,现在村门口都有人把守着,不会走漏消息的。”“打个电话就行了,你跑来干嘛呢?”陈振涛有些不满,作为村书记,这时候福贵不在村里守着做工作,反倒专门跑过来跟他汇报,简直是本末倒置!福贵讨好地说:“这不是想让陈市长和沈总放心么。那家现在就一个还没成年的孩子,暂时送回他妈和外婆那儿了。那俩女人向来性子软,好说话,相信不会有什么大事的。”陈羡只觉得脑子顿时“嗡”了一声,赶忙问:“你说谁家?”福贵一拍大腿:“哎呀,说起来你也认识,就是你之前去住的那家人啊。死的是周柠的爷爷奶奶,周柠的弟弟没事,现在正在周柠家里呢!”陈羡脑子里瞬间闪过了一万八千种念头。有一种声音说,幸好周柠本就跟爷爷奶奶不亲近,应该不至于为此太过悲伤?可再怎么说,毕竟也是亲人,周柠会作何反应,陈羡拿不准。福贵又殷勤地汇报了一些细节,末了总结道:“我看把钱赔到位了,应该就没大事了。两位领导放心,村里一定帮忙压着,花山岭隧道可是咱的民生工程,千万不能因为这个就停了啊。”说罢,福贵起身作揖表示告辞:“现在情况大概就是这样了,明天您这边来人了随时通知我,我全程陪着,谈判一定不会有问题。”坐上返程的小车,福贵对自己这一趟的表现很满意,相信陈市长和沈总一定能看出,他福贵是站在他们这边的。村里的事说小可小,说大也能大,他福贵在其中可起着关键作用哩,还能不记下他这个恩?福贵走后,沈博文开口:“这村支书说的,和我掌握的情况差不多。花山岭隧道可是东岙村盼了多少年才盼来的,村民们没理由阻碍这工程。”“那老两口的亲戚不会闹吗?”陈振涛喝了口茶,又放下杯子。“也打听过了,据说这老两口平时霸道得很,在村里人缘也不太好。儿子死后,就把儿媳妇儿和孙女儿赶出去了,就留下一个孙子,还未成年呢。”“明天你们跟谁去谈赔偿?”“那孩子还未成年,肯定是要和他母亲谈。不过那村书记不是说了吗,那女人性子软得很,而且丈夫死后就和公婆分居了,肯定早没感情了,估计问题不大。”陈振涛摩挲着茶杯,眉头紧皱,像仍是在思索什么。沈清文见状,气不打一处来:“你看看你,老惦记着那个破村子,要不是你非要搞这花山岭隧道,能出这事儿吗?”“别扯远了,我是只为了东岙村吗?那不是在整个城市建设的规划里嘛!”这时候沈清文还跟他抬杠,陈振涛觉得十分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