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茗默了默,“晚上十一点,一个人去天桥底下可不太安全。”夏冉听出他话里话外的试探意思,学着他的样子沉默两秒才开口,“没办法,书店关门在晚上十点,我还得留下来整理账单和打扫卫生,至于会去天桥底下,理由也简单,那是我回家的必经之路。”又隔了两秒,她补充道:“昨晚原本是想回家的,经过天桥后临时改变主意,打算回书店凑合一晚,结果十二点不到,胃就疼得受不了。”赵茗沉吟片刻,“只是路过,就没有和他说过话,或者起什么不必要的口角?”夏冉笑了声,“赵警官这算是诱导性问话吗?”赵茗眼尾微挑,唇角扯出一道生冷的笑,“我换种说法,汪有亮生前是不是和你发生过一些矛盾?”夏冉没什么情绪地盯住他看,不接茬。赵茗把话说得直白些:“听附近有不少居民说,汪有亮被杀半个月每天都会去你的书店,在门口赖着就是一整天,还嚷着要把书店给砸了,有这回事吗?”夏冉点头。赵茗没从她寡淡的反应中品鉴出一丝一毫的端倪,“你好像完全没把这些放在心上?”“嘴巴说说而已,谁都会。至于他每天都坐在书店门口赖着不走这事,我也确实没放在心上,书店工作日本来就冷清,他在不在,都不会影响到我开门做生意,更何况书店门口本来就有供人休息的长椅,不收费,谁都能坐,他想待多久就待多久,还是说赵警官和大多数人那样都有一双有色眼镜,看不起汪有亮这种身份的人?”赵茗地散落着几个易拉罐空瓶,一半被人踩到变形。“是这种吗?”夏冉指尖在照片上划开一个扭曲的圆圈,“易拉罐装的是我送的,玻璃瓶装的不是。”她仔细回忆了下,“我到那的时候,没见到这种玻璃瓶。”赵茗点了点头,将话题带回监控探头上,“监控死角通过去的只有一条路,也就是你的书店,附近没有监控,唯一一台能录下汪有亮尸体在的地方的监控就装在你书店里,我问过店员,那台机器两天前就坏了,你也一直没换新的。”他陡然转变语气,接近于闲聊的口吻,“也是巧,店里这么多台监控,怎么偏偏就是能拍下犯罪现场的那台坏了?”夏冉无视赵茗故作不解的神色,诚恳道:“这个说起来还得怪我,开店经费不足,想来想去也只能在监控上抠搜,三台中两台是次品货。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我当初说什么也不会省下这笔钱。”有人敲门进来,是之前去调查夏冉不在场证明的警员,他覆在赵茗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赵茗神色一凛,“行,我知道了。”后一句话是对着夏冉说的,“夏小姐,今天就麻烦你了,到时候有什么新进展,还得再劳烦你跑一趟。”夏冉听懂了,这是她的嫌疑还未彻底洗清的意思。官腔谁都会打,夏冉一副好市民愿意配合的态度,笑说:“要是我想起什么之前被忽略的细节,我也会第一时间告诉赵警官的。”赵茗笑了笑,给一旁的警员使了个眼色,年轻警员留给夏冉一个联系方式后,将她带了出去。外面的空气比讯问室清爽很多,夏冉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悄无声息地从鼻腔释放出压抑许久的浊气。没走出几步,身后传来脚步声,重而快,很快赶上他们。赵茗厚重的嗓音降落在头顶:“我待会还要去市里一趟,回头见到靳法医就帮我传个话,就说今晚给他办个迎新,至于地方你们先定,到时候发我手机上就行,我争取准点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