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聪明的小家伙。这样的话说出来,分明是怕自己把他扣押下来。他唇角扬起一抹细微的笑意,朗声道:“我觉得你应该很饿,那片榕树林里不会有什么食物,你可以在这一片林木边缘的地方转一转,或许能够找到一些野果。”安冽有些急,可是他又不敢太过命令或要求这个人。虽然看不到对方,但是他就是隐隐约约从那个寂寞好听的男低音里听出了一丝森冷。不能信任他。至少不能全部信任他。这个人不会是什么善良的公主,也不大像是什么邪恶的女巫,至少他是个男的。而一个男的被关在这里足足有几十年的时间,安冽觉得如果是自己的话说不定会因此而疯掉了。他简单的道了声谢,倚靠在树干上没有动。他真的是太累了。少年人的东方眉眼格外细致,皮肤很白,一部分原因可能是因为疲惫,不过他的头发竟然是偏向栗色的,说不定他的母亲或者父亲如他所言,会是塞尔斯国的人。这样一个有着异族血统的少年人可以成为骑士应该是件很困难的事情,他看上去并不是很强壮,好吧,那或许是因为他差点儿被火烧死,又失了很多血,遭受了一点儿惊吓的原因。不过,他能够成为骑士,除了真的实力很好,恐怕更可能有一些另外的理由。比如受了一些命令,来到这里。所以他仍旧很有可能是桑络国的子民。男子抬起手,四根手指在空中虚晃了一下,那画面便从眼前消散了去。他从宽大的沙发上直起身来,这里似乎是顶楼,屋顶格外的高,然而整个空间却还是十分压抑。因为他身上很暗。黑色的束袖长袍很是修身,长袍的肩上搭扣着一件及地的黑色斗篷,略显宽松的帽子松垮垮的搭在头上,由于这里很暗,那件黑色的斗篷几乎没有反射出一丝光亮,只能隐约看到他形如雕塑般英挺的侧脸的轮廓。他迈动了脚步。他走得很缓慢。他渐渐走到了从高耸的屋顶上拱形下来的一块儿巨大的落地窗前。那窗子并不是完全透明的,似乎是蓝色的墨水从顶端倾倒下来,一股由深及浅的幽蓝色从上而下,看上去有一点儿诡异。像是头重脚轻。可是这个人是暗色的。暗色的他走到了窗边,那种头重脚轻的感觉似乎也平衡了一点儿,而此刻借着窗户的光才能看得出来,他身上的披风并不是全黑,那也是一种幽暗的蓝色。——是,我是有一些……想要的东西。——我也确实非常想要离开这里。——但你没那个力量能够放我自由。——……没有人可以放我自由。他语气明明是那般的可怜和落寞,但那少年神色里却难掩的有些欣喜。是了,这一切,他都尽收眼底。他抬起手覆在那泛着淡蓝色的窗户上,一股类似于水纹的东西从他覆盖的地方扩散开来,窗子外面雾蒙蒙的,只能隐约看到一片脏绿色。然后他声音轻轻的开口。“没有人可以放我自由。安冽先生。”“只有我可以。”林子里,安冽阖着一双眼睛,缓缓地倚靠着树干坐了下去,鼻翼细微的起伏,身上大约是蹭到了伤口,疼得蹙了下眉,却还是缓缓的舒展开来,应该是已经睡着了。他睁开了眼睛,左眼附近泛起一股暗蓝色光泽的圆圈,随后又渐渐隐藏了起来。睡吧,先生,好梦。因为除了梦,你或许再也不会有机会走出这里。--------------------传说——告诉我怎么才能救她!——没有办法可以救她,我尝试了所有能尝试的草药,但是她,她实在是病的太重了,安冽先生,我很抱歉,我真的没有办法救她了。——不……不能……一定有办法的,拜托了……我不能失去父亲之后,也要承受失去她。我不能……——我很抱歉,但是我真的无能为力了。——那个,安冽先生?——是。——我明白你的心情,如果你真的,真的想要赌一把,有一个传说,我可以讲给你听。——什么……传说?魔法强盛之地,会生出一种名为岩犀的花,不过据说岩犀并不是一种特定的形态,它原本可以是任何植物。因为魔法本就是自然之力的一种表现,岩犀的形成过程,就是把从自然中汇聚的魔法反过来吸取为自身养分的过程。而岩犀花的长势,则跟魔法的强弱有很大关系。这世上有很多魔导士,他们中的很多也有自己的法师塔,法师塔内都会聚集很多魔法,但是也不是所有的法师塔都有足够的魔法能够培养出一朵岩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