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琰一见自己的师弟失利,忙移步来救,却不见面前忽然晃过一个身影,“砰”一下将他撞飞。整个战阵都陷入了惊诧的沉默,所有目光都集中在郭琰将要踩空的那一脚上。白从宽目瞪口呆地吐出一句——“师兄被陆子都撞出界了……”嫏嬛心头大石落下,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温枸橼两臂撑着上身,跪倒在石阵上,“纪莫邀这个阵是个什么东西,竟然三两下就——”“如此奇才,配得上你妹妹了吧?”龙卧溪笑言。温枸橼绷着脸,暗暗地“哼”了一声。“冰花刺阵散了……”夏语冰毅然收剑,回首望阵中敌我两方,竟突然绽开笑容,对纪莫邀说:“你们赢了!”纪莫邀没说话,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郭琰站定,忙问身旁的单公迫:“我们当真是输了么?”单公迫黑着脸答道:“师兄,你一脚腾空,已经迈出界了。”“那我们岂不是……”“没错了!”孙望庭乘大胜之喜,冲着剑寨全员高声喝道:“赶快来听本大爷给你们提条件!”“孙二郎,不可放肆。”纪莫邀从阵中步出,对郭琰说:“早前我们有约,胜者能为败者提出一个要求,而败者不能拒绝。你们要再战一场,我们兑现诺言了;如今我们得胜,想必也能向你们提一个小小的要求吧?”单公迫强作从容地答道:“但说无妨。”纪莫邀咧开嘴,笑道:“那还请剑寨的二位领头人亲自去书房将文书取出,交还给温家姐弟。”“亲自?”郭琰转了转眼珠。直觉告诉他这里头一定有诡计,但钥匙在自己和单公迫手上,本来就要由他们去开门,倒也无可厚非。本是寻常之事,怎么一经纪莫邀之口说出来,就让人如此不安呢?“师兄,还在想什么?”单公迫愤然下台,“快去吧。”众人来到书房前,郭琰取出钥匙,细声问单公迫:“你昨日来看过,那信放在哪里?”“经你提醒,已让从宽取出,放在案上。封面上有温言睿题字,很好认。”“甚好,省得在众目睽睽之下翻找……”他打开门,来到书房深处,见到了秦榛的书案。单公迫走到案前一伸出手,却又僵止住了。郭琰见势不对,上前一看——桌上哪里还有温言睿的文书,只有一沓白纸。单公迫手足无措地回头,道:“那个,信、文书……容我们再找一找……”白从宽不懂了,“可师兄昨日不是才……”他上前一看,也吓呆了,“师兄,文书呢?”郭琰立刻问:“从宽,你昨日来过吗?”“师兄开什么玩笑?你们收了我的钥匙,我哪里还能进来?”单公迫又问:“我们昨日申时便锁了门,师兄之后可有来过?”郭琰反驳道:“当然没有了!”“可昨日来时,文书还是在的啊。”“你在怀疑我吗?明明你才是最后一个进来的人!”正在争持之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阴沉刺耳的笑声。二人定睛一看,便见那纪莫邀抱着左臂,笑得前仰后翻。马四革忙从后面扶住他,道:“淡定,大师兄,笑断气可以,只是不要把手臂给笑掉了。”纪莫邀瞬间收起笑容,肃然问道:“二位果真不知文书所在何处?钥匙不是由你们掌管的吗?”二人无言以对。纪莫邀又问:“那你们答应下来的事……该怎么办呢?本来就说好要物归原主的,不是吗?”郭琰词穷了——若是没多此一举,还能让白从宽顶罪。如今文书在自己持有钥匙时丢失,无论如何也怪不得别人了。纪莫邀见他们面面相觑,窘困无比,再次放声大笑,“今天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在枕边发现了这个东西呢……”他说完便举起一封信。所有人定睛一看,封面上正写着五个大字:谨上秦剑侠。旁边又有一行小字:晚生温言睿书状封。“怎么会……”郭琰指着他,“是你……”“你别忘了,我师叔可是神偷龙卧溪。别说一般门锁了,就算你们将这个地方用铁索缠上一圈,我师叔也能来去自如。这东西反正也不属于你们,如今完璧归赵,不是正好吗?”单公迫骂道:“那你又何必画蛇添足,是故意要我们出丑吗?”“出丑?”纪莫邀反问,“你是说,你们两个在过去这几天里做过的所有事吗?”他转手将信函交到嫏嬛手中,“如果你们还信得过白从宽,没有没收他的钥匙,我倒也不至于做到这一步……只是连自己宅心仁厚的师弟都信不过的人,谈何魄力与气度?如何号令剑寨上百子弟?又如何继承一代剑侠的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