亢金龙回头瞪了纪莫邀一眼,对其余人道:“我们回去。”纪莫邀朝他们深深作揖,没再说话。亢金龙一路下山,脚步却一次比一次沉重。心月狐留意到他颈上青筋凸起,忧心忡忡地朝其余四人使了一个眼色。箕水豹像是有心理阴影一般,刻意放慢了脚步。氐土貉跟房日兔交换了几个嘴型,但没发出声音。角木蛟则故作淡定地跟在亢金龙身侧。众人最不希望见到的事终于发生了,只听得亢金龙厉声大喝:“纪莫邀你欺人太甚!”随即狠狠地抽出背上的龙须剑,狂风一般复卷上山。纪莫邀立在山门前,看六人从视线里消失,心里思量着嫏嬛到底如何瞒天过海。见山中逐渐清静,他便转身返回。就在此时,背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迅似寒蛟破冰、激如烈龙吐火——他刚一回头,龙须剑锋已经近在咫尺。纪莫邀当时并无武器在手,即便有,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挡住这始料未及的攻击。亢金龙不计后果的偷袭已经避无可避。但只听得“当”一声巨响,一根棍子挡下了来势汹汹利剑。亢金龙收剑后退,定睛一看,又是一个新面孔。马四革提棍挡在纪莫邀身前,厉声喝道:“有话可以慢慢说,别跟我玩暗算这一套。”亢金龙红着眼问:“你可是马四革?”他伸手意欲揪住对方的衣服,却只抓住了他的长棍。“正是在下。”马四革又回头问纪莫邀:“我够准时吧?”纪莫邀冷笑,“再慢一刹那,我就宰了你。”亢金龙正在火气上,继续质问道:“马四革,你将少当家藏在哪里了?别跟我耍花样,你不可能不知道她的下落!”马四革皱着眉反问:“那神通广大的各位,刚才怎么就找不你们少当家呢?”正在这时,其余五位星宿也追了回来。“你们来得正好!”亢金龙命令道:“给我进去再搜!别听他们胡说,少当家肯定还在山里!快!”角木蛟得令,一个箭步向前就要硬闯,却被马四革一棍子拦在山门前——“喂,大家都是有教养的人,别霸王硬上弓啊。”马四革又回头催促道:“大师兄你倒是说句话啊,别让我一个人在这忙活。”纪莫邀淡淡道:“收起你的哭丧棒。”马四革愣了一下,顺从地将棍子收了回去。纪莫邀上前向角宿致歉:“原谅我师弟不懂待客之道。”随之望向亢金龙,“我理解各位的忧虑。要你们白跑一趟,我也很过意不去。诸位若是执意要再度搜山,我想无论是不才还是诸位师弟都无法阻拦。只是瞒着你们当家,擅离职守到我这里要人,真的合规矩吗?”这话说到众星宿痛处,六个人面上都露出难堪的神色。“姜骥老儿一定叮嘱过你们,不要轻举妄动。逆其道而行之,不像你们的作风啊。”“纪莫邀你别想转移话题!”心月狐打断他的话,“马四革分明是绑架少当家的犯人,没有人能否认。而你作为师兄非但不严加惩戒,反而纵容他自出自入,真要说出去,到底谁才有理?”马四革正要驳嘴,却被纪莫邀示意噤声。“情理之上我们当然不对,我也不打算为这种蠢事表扬他。但我想问你们,你们当家分明知道杜仙仪的去向,又为何要三缄其口?”箕宿也按捺不住,破口大骂:“混账!明明是你们威胁当家!当家要是真不知情,你们难道要一辈子囚着少当家吗?”“你们当家当然知道了!”马四革也终于打破沉默,“他如果真不知道,我绑架的就是别人的儿女了!”“行了,老四,这种事你也好意思拿来炫耀。”“我说的是事实!他如果着实不知情,又怎会突然变得这么小心?杜仙仪是靛衣门的大弟子,跟我们都算有亲,姜骥凭什么要隐瞒她的所在?”纪莫邀心中轻叹——他看来被小安蛊惑得不轻。心月狐答道:“当家就算与杜仙仪有私交,如果连你们都毫无头绪,他又凭什么会知道这种事情?”纪莫邀接过话来,“只怕你们当家有些难言之隐……试问他若真的问心无愧,凭你们二十八宿的能耐,早就将我们这里翻个底朝天了。可他为什么没这么做?分明是心虚。他瞒着我们,却又不敢在你们面前承认,只好叫你们别打草惊蛇,好私底下跟我们调解此事。谁知?s?你们竟背着他,一路追到这里,结果还没搜出姜芍。且不说你们已经坏了姜骥老儿的小算盘,作为登河星宿竟明目张胆地违背当家的吩咐……传出去的话,难看的可不光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