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柯本就是轻轻扭了下,自己走都没问题,可虞洐的表现却让他七上八下——对方的态度,真的愈发冷淡了。可是王柯无意识地捂住心口,喉结滚动间,苦涩地吞咽。这是他同虞洐交往之前就该明白的事。从平缓到高潮,最后逐渐落幕,每个人在虞洐这里都是时间长短问题罢了。他想得那么清楚,却会患得患失。“王柯?”虞洐侧眸瞧了眼自己男朋友的状态,轻声提醒。“我还好。”王柯抿唇对向白臻榆:“谢谢白老师关心。”三人对立的场面因这句话沉下来。虞洐活动脖颈,他表现得最为自然,余光扫到记分牌,他轻飘飘地随意提及,似在说笑:“老师都不让让学生的么?”王柯猛然抬头,视线锁在虞洐身上,又燃起炙热。白臻榆依然静得若雪。-------------------------------------虞洐很少觉得自己说错话。但这时候他有点懊恼。说不清是敏锐地觉察到,白臻榆周身冷冽的罅隙里隐约流露的落寞,还是他这句话本身就容易引起麻烦,而他生性懒散。掩饰着移开视线,虞洐微笑着去扶王柯。“王柯受伤,看来这场精彩的比赛今天是没有运气打完了。白老师,那我就先带着王柯走了,您随意。”虞洐没再分出心神瞧白臻榆的反应。站在偌大的场地间,白臻榆耳边重复播放着虞洐如同戏谑的那句话——“老师都不让让学生么?”可他还要怎么让呢?你不是都归他了么说让太不准确,让之前是他得拥有,就像他先拥有胜利,在输赢中先赢一场。但是虞洐白臻榆尝试着蜷起指尖,指骨与手腕紧密地与疼痛连接在一起,提醒他这是逞强与好胜的代价。另只手抽出手机,叫了辆车来接自己,现在他身上的汗已经收了,感受到若有似无的凉意。这个节点不能再感冒,之后的事情密密麻麻地列满表,太多了。白臻榆紧了紧衣衫,咳嗽了几声。听到手机铃,他以为是约的车到了,径直接起。“白臻榆!”白父的声音厚重沉闷,让他下意识皱起眉,不明白此时对方给自己打电话的目的。他礼貌应道:“父亲。”“明天你不必回主宅了,就到公司来见吧,免得你母亲见到不高兴。”“母亲?”,白臻榆勾起唇,嘲讽道,“我还是觉得称之为阿姨比较恰当。”“你!”眼睫盛起霜意,他似笑非笑地扬眉:“我没有任何冒犯的意思,不过她不接纳我,同时我也不愿承认她,您也就没必要白费力气地硬是强加这么层关系了不是么?”“况且我母亲早死”,白臻榆捻弄指尖,面上是浓重的讥诮,“您还是别咒心上人的好。”不想再听见电话那端的任何声音,白臻榆说完后径直摁断电话,咳嗽得更厉害些。他之前就没好全,再加上一直连轴转,稍有引子就能把病勾起来,白臻榆脸上泛起潮红,低眸瞧自己手腕关节已经红肿。这才想起来,他还没坦白,中断这荒谬的关系,是被什么打乱了呢?-------------------------------------虞洐上车后就没再说话,王柯披着他衣服坐在后座,能觑见对方不算好,甚至能称得上阴沉的脸色。“要去医院么?”虞洐单手支在方向盘上,低声问道。他现在懒得敷衍,脸上微笑都敛得干净。“不用了送我回家吧。”王柯惨白着脸,心口那簇火苗被虞洐牵扯的随燃随灭。此前没由来的冲动,想问虞洐和白臻榆到底是什么关系,可现在他觉得倦乏,竟想这么混过去,虞洐不主动提,他便也装糊涂。故意摔的伤还是有点疼的,所以让他稍微清醒——自己对虞洐而言真不算什么。“好。”虞洐没多劝。最近每见到白臻榆一次,他似乎就要乱一次,仔细算算,这种情况是他猜到白臻榆喜欢他开始的。但直白的喜欢他都不乐意接,这种只能感动自我的暗恋,他凭什么会侧目?压抑着心底某种蠢蠢欲动的表达,虞洐看着前路,灯影从车窗不断地向后——是的,他无需注意、无需分神、无需在意体育馆前,白臻榆坐上约车,晚风吹得他起热,让他半阖上双目,司机通过后视镜注视了他好几眼。他懒得回应,好在对方也就最初这样,此后便规矩了。闭上了眼睛,昏昏沉沉,不见天光。对峙白臻榆眉睫低垂,在几乎不能动弹的右手缠绕着护腕,拉长袖子稍微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