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昔一看不妙,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赶快埋下脸去穿袜子。
在时昔看不到的一瞬,莫小邪轻勾着唇角,眉梢眼角都是满满的笑意。
时昔大大咧咧的甩开外袍和中衣,伸出自己受伤的右脚,动作轻缓的把袜子套上去,即便如此,不小心碰到伤口的时候,还是会很疼。
好在时昔从小到大受的伤多了,被蛊虫咬过的噬心滋味也不是没有尝过,这点痛也不甚在意。
穿好了袜子,时昔就把腿一伸,背靠着矮榻上的软垫,悠哉悠哉的看着一飘一飘的窗幔。
“你在任何人面前都是这样吗?”莫小邪低沉醇厚的声音忽然传来,倒是让时昔吃了一惊,这家伙竟然还会主动说话,哈哈哈。
时昔以为他说的是自己散漫的姿势,慌忙做端正了,口气小小的幽怨,“我都受伤了,你还让我端端正正的坐啊,多难受,我又不是什么名门小姐,学不来淑女是怎么坐的。”
莫小邪知道她曲解了自己的意思,心情更加不悦了,这个女人怎么这样,不是说女儿家的脚丫子很金贵的吗?她就这么随便,刚刚看她穿袜子,一丝遮挡害羞的意思都没有,平常都是这样吗?
心里莫名的腾出一种不喜。
“你的脚随随便便就给人看吗?”生怕时昔再误会,莫小邪干脆直说。
“脚?”时昔一怔,似乎更不明白莫小邪的意思了,脚趾在袜子不安分的动了动,不就一只脚吗?怎么啦,怎么啦?在离恨宫的时候,跟大家一起玩,可不就是光着脚吗?
当然,看出莫小邪的不喜,时昔可不敢大张旗鼓的说出来,除非她活腻歪了。
“不是的,”时昔竭力想解释,“我在乡下习惯了,乡下的孩子都是天足,小时候整天打赤脚,谁都不会说什么。”越说声音越小,后来时昔自己都快听不见了,因为她看到男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着魔了一样黑沉的脸,时昔从来没有见过,忽然对这个男人生出一种畏惧感,那种说不出来的怕,没有来由,不知道在怕什么。
反正越解释越糟糕,索性不说了,时昔就低着头,不敢看他。
“你以前的生活,很苦吗?”沉沉的声音砸到心上。
时昔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还是马上反应过来,“没,没有,刚开始不习惯的时候,有点难受,后来习惯了,反而觉得有意思了。”
时昔浅浅的笑着,想起那一段艰难痛苦的学习蛊术的开端。
那时候的她那么小,看着那些各种各样的虫子在地上跑来跑去,还很害怕,她的心都是揪起来的,而且她还是个女孩子,怕黑,怕一切狰狞的小虫。
为了练习她的胆量,司胜仙君一次次把她关进伸手不见五指的石洞里,她瑟缩在墙角,周围静谧的空气里飘荡着各种奇奇怪怪的声音,她怕,可是她无处可逃。
她不恨司胜仙君,甚至有些感激他,因为她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好。
后来,渐渐习惯了,也就不再害怕了。
刚开始、有点难受、习惯、有意思。
莫小邪一点一点琢磨着这些字眼,他不知道这个女人经历了什么,可是从她忽然有点凝重的表情和措辞,他知道那一定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这个看上去大大咧咧,心思单纯的女人啊!
“你和叶绯云……”话到嘴边,莫小邪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其实他真的很纠结,他想知道关于这个女人的过去,可是他又怕,怕她不愿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