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环码头那个晚上,改变了很多事情,太子没死,因此他无法按照计画和龙头陈天雄要求揸fit尖东的地盘,直到上个月,陈浩南在泰国殒命,洪兴彻底走向衰落,自己也因为泰国的功劳才真正拿下湾仔和铜锣湾,这两块以往陈浩南直控的港岛热闹心脏。
然而除却这些,那个晚上,影响最大的却是他对自己的认知,他猛然认清了田宁在他的心中占有的份量,竟是如此沉重,沉重得令他无法面对。
他做事向来公私分明,绝不受个人情绪影响判断,然而,那一刻,手中的板机却无论如何扣不下去,看着她心碎的脸,他感觉仿佛剧痛的同样是自己的心,她心中依然有太子,而自己杀不了她,最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太子逃走。
一切计划,一切报复都不再有意义,马来西亚之后,他已经知道自己爱上了她,而那一晚在跑马地的夜晚,他知道田宁也爱上了自己,当时心中早已打算放弃之前所有想法,以后,便好好照顾她,田宁会读大学,会成长,会在自己的羽翼下踏上光明的前途。
但西环码头的那一晚,摧毁了这些,所以他放手,让她走,让一切回到相遇之前,两人从此陌路,然而今天,那个偶然的相遇,她却依然深深牵动着他,只一眼,就几乎让他忍不住走过去将她揽进怀中,可终究,他没有。
他坐上车,凌晨的细雨洒在挡风窗上,像是她的泪,拨下雨刷,仿佛在抹去这太多的心伤。
是夜色最浓的时候,马场的范围一片漆黑,蓝宝坚尼左转进一条坡道,沿着这条路蜿蜒而上,然而亮白色的车灯却忽然扫过一个身影,那是一个正在下山的人,在微弱的路灯下,像一缕孤魂,一闪即逝,雷耀扬只瞥了一眼,车子便直开而过,心头甚至没有去想,在这样的冬日雨夜,又怎么会有人在这根本没有公车到达的别墅区走动。
回到别墅前,他下车按了门锁,大门缓缓开启,然而在走回车上前,一个东西却吸引了他的视线,像是落在地上的一张白色纸卡,雷耀扬弯身拾了起来,是张公车票卡,不知道是什么人落下的,正想随手扔掉,然而却在看见票卡正面的那个名字时,心头一震。
有一两秒钟,他微微一愣,直觉便四处看了一眼,除了车灯和微弱的路灯,四周没有任何人,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在此刻仿佛电光火石,忽然忆起刚才那个一闪即过的身影。
看着手中那个名字,雷耀扬迟疑了一瞬,还是立即转身坐上车,跑车在夜色中疾驰而下,在经过那个岔路口,他放慢了车速,但那人却像是彻底消失,也许只是夜归的人?他心想,但刚刚那一瞥在心的身影,却仿佛幽灵一般,挥之不去,她为什么来找自己?刚才那是她吗?难道,从晚上一直等到凌晨?
再往下便是公车会到的最后一站,但现在这个时段早已过了收班时间,漆黑的公车亭中没有人,正想抛开脑中无谓的猜测,却看见在车灯所能照射的范围边缘,似乎有个人影,他缓缓跟上,让那人出现在视线之中,那是个纤瘦的背影,牛仔裤,布鞋,夜雨似乎早已湿透她的外衣,但她却只是缓步走着,像是并不在意这些。
然而一路照在脚前的车头灯,似乎终于令她惊觉奇怪,那个人转过头来,苍白的脸和冻的有些青的唇面对着他,在车灯的强光照射之下,女孩的眼睛微微眯起,过了几秒,却似乎是在看清这台车后,脸上瞬间闪过了震惊和复杂的神情。
炽白的灯后,车门缓缓打开,一个男人跨出车外,田宁看着那个身影,想仔细地看清他的样貌,像今晚时一样,但是,夹着雨和泪的视线依然模糊,只见那人走到车前,光线在他身后散射,剪影出深灰色大衣的轮廓。
如同那一晚在码头边,田宁看见了他的眼睛,心中一阵剧痛,再也不想胆怯,她忽然冲向了他,狠狠地,紧紧地抱住他,不管下一秒是否会被推开,或是被无情的嘲弄,这一刻,她只想再任性一回,他的身上干燥而温暖,有一股淡淡的古龙水味道,然而,却像是知道她的寒冷,男人在愣了两秒后,便张开大衣将她包裹进去,田宁痛哭出声,并不是委屈,因为是她伤了他,但为什么这么悲伤?
☆、第27章
捧着一杯热水,田宁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那男人扔了一条毛巾在她湿漉漉的头发上说,&ldo;去洗澡,&rdo;
刚才那样的行径后,她的脸涨得通红,不敢与他的眼神对视,自己凌晨跑到别人家,还跟疯子一样抱着人家大哭,哭完又被带回他家,但无奈全身被雨淋的全湿,田宁只好拿着毛巾上楼。
洗了澡后才发现不知道该穿什么,原来的衣服都已经湿透,犹豫了一会,她围着浴巾走到那男人的巨大衣物间中,里面两个整排挂着他的西服,衬衫,裤子,各类配件,以往,她的衣服都放在里面一个柜子中,不觉得自己的衣服还会在,也许拿一件那男人的休闲衫穿着吧?
但脚步还是不由自主地走到那个角落,手指在柜子手把上停顿了一下,拉开,最上面是一件粉黄色的t恤,以前常被她当睡衣穿,后来有一次那男人才说睡衣是丝质那几件,不准她再穿这么卡通的衣服睡觉,眼眶一热。
&ldo;再哭眼睛就坏了,以后怎么给人开刀?&rdo;,田宁一回头,那男人靠在衣物间的门边,神色意味不明,她脸一红,自己还围着条浴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