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孩子大多安静,将自己封闭在一个空白的世界里,但也有几个的犯罪倾向已显现端倪。
雁椿在国外就是研究这个的,和他们打交道的时间最多。
辅导的过程并非单方向,他帮助那些孩子时,那些孩子的阴沉扭曲也影响着他。
好几天深夜回到家中,他都感到头痛欲裂,毒蛇般的情绪缠绕着他的小腿,兴奋地吐着信子。
他需要一再冷静,一再克制,才能将它们踩在脚下。
大半个月之后,项目临近尾声,最后一天的安排是带这些没来过大城市的孩子去游乐园,晚上吃自助餐。
“老师,明天你休息吧,我带孩子们去就成。”
唐薛号称研究中心的“日不落”,不管连续工作了多久,都没有半点疲态,像不需要休息似的。
雁椿确实不想带小孩去游乐园,太吵了,但前几天和小敢聊天时,小敢问游乐园比开满杏花的绯叶村还好玩吗。
提问时小敢眼中闪着光亮,显然对游乐园之行十分期待。
“我也去。”
雁椿说。
“加上市局那边的事,开年之后你就没休息吧?要不要紧啊?”唐薛有些担心。
雁椿摇摇头,“也不差这一天。”
他其实不大敢让自己歇下来,脑子被别的事占据,才不用琢磨荆寒屿和他成了半个同事这样的事。
如果知道带孩子上游乐园也能遇见荆寒屿,他宁可在家里开着音乐睡上一天。
这次的公益项目,研究中心虽然是主办方,但还有许多来自社会的赞助机构。
周四一到游乐场,雁椿就看见不少机构和企业公益部门的人,录像、拍照,气氛热烈。
公益其实是双赢,企业肯出钱,必然也希望在名声上有一定的回报,孩子们也能得到帮助,单靠研究中心的学者们可做不了这么多。
雁椿在人群里找了会儿,看见小敢蹲在铁艺长椅边,将自己团得很小,有点害怕的样子。
雁椿立即走过去,和小敢一起蹲着,“老乡,怎么了?”
小敢看见他,这才轻松下来,小声说:“人好多。”
雁椿这时还挺庆幸自己来了,他们虽然给企业来的人说过许多次,注意孩子们的心理,交流不要过火,但这些人毕竟只是普通员工,不注意还是会吓到小孩。
“不怕,今天跟着我。”
雁椿伸手,“想玩什么就跟我说,我陪你。”
小敢牵住他的手,腼腆地笑了笑。
完成一个简短的仪式后,大家就分散了。
除了小敢,雁椿还带着另外三个小孩。
他们都是小敢来到骊海后交的朋友,文静内向,但总是牵着手,笑着说悄悄话。
雁椿看着他们,心情也跟着松快。
孩子们的问题无法靠短短半个月彻底解决,但他已经尽力为他们打开了一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