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摇光来的不算早,但较其他人来说却是晚了不止一刻两刻。
丫鬟撑着伞随着孟摇光上了台阶,这才收起伞拿出请帖。
守门人翻开请帖一看,上面写的端端正正的安王府安平郡主七个字吓得差点把请帖给扔了。这可是安王府,与皇家最不对盘的安王府!怎么忽然来了太子府呢。
守门人顾不得多想,腰弯的比平时低了一些,十分的敬畏:“安平郡主请,奴才这就带您去落花园。”说着朝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去给管家报信。
孟摇光不在意他们的小动作,跟着这人便往里走。
“谷玥公主来了么?”孟摇光看着低头弯腰带路的人不经意的问,目光却在太子府内来回转动。
那人先是一惊,继而赶紧回答道,“四公主巳时便到了,这会儿应该在落花园喝茶呢。”
孟摇光几不可闻的恩了一声,不再说话,倒是吓得那人脑门上都是汗。他面对孟摇光的时候十分的有压力,不仅仅是因为她是南安军的少将军,是整个皇族都忌惮却动弹不得的人,更因为孟摇光本身,她身上清清淡淡没有丝毫为将者令人胆寒的杀气,但孟摇光的一举手一投足,一句言语都叫他倍感压力。就像沉浸在荒野中的一点星火,看不到摸不到,却清楚的明白,当这一点星火燃烧起来,便是燎原之势。这种隐藏在暗中看不见的危险,才是最令人害怕的。他在太子身上也能感觉到,不过太子给他的感觉是心悸阴森,却也是不及孟摇光身上不敢窥视分毫强烈的压迫感。
太子妃正和四皇子妃与几位夫人和小姐说笑,收到消息十分惊讶,根本来不及掩饰便完完全全的表现在了脸上。
“太子妃嫂嫂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来了什么大人物?”四皇子妃见太子妃脸色变了心里纳闷的同时也张口问了出来,能让太子妃变色的事情不多,若是能知道一二,说不定会有用处。
坐在一旁的人也眼巴巴的看着太子妃,这虽说是开茶会,但具体的目的她们都懂,变相相亲而已。这也给这些闺阁千金提供了一个很好地选择的机会,毕竟女子地位不及男子,能嫁给一个自己心仪的总比不认识的好,所以这茶会十分的受欢迎。和京城有头有脸的,一年总会办个一两次。这时候若是有人来捣乱得罪的可不仅仅是太子妃一人,但若说不是,又有什么事情能让太子妃色变呢。身为妇人她们十分的好奇。
太子妃也意识到自己失态,忙敛了惊异之色笑着道:“是本宫大惊小怪了,只是适才听闻安平郡主来了免不了惊讶而已。”
四皇子妃一听是孟摇光敛下睫毛遮盖住眸中的神色。
太子妃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中,又看了看其他亭子或水廊上三三两两的公子小姐,起身道:“安平郡主也该到了,本宫去看一看。”
众人起身行礼,“太子妃娘娘请便。”
太子妃是主人,由她去自然再合适不过,这也给足了孟摇光面子。而她们,即便是想去也不能。一来不合规矩,二来,朝中局势不稳,安王府与皇家的关系人尽皆知,她们就是想如何也不敢轻举妄动。
四皇子妃目光烁烁的盯着太子妃离去的背影,心思转得飞快。
孟摇光来做什么?难道是在和太子府示好?不,依照安王府的脾性是绝对不会和太子府站在同一战线的。但为什么?漪澜院的案子牵扯甚广,虽说她动手除掉了大部分人却还是让四皇子府损失惨重,相对而来太子府却是在这件事上占了大便宜,新上任的京兆尹、中书令都是太子的人,就连杨奉国也对太子办的这件案子赞赏有加,可这一切发生的时候她自认为会选择四皇子的孟摇光却什么都没有做!难道是她料错了?!眼睁睁看着四皇子府陷入危机,今日却又大摇大摆的来了太子府,孟摇光要做什么?告诉四皇子府她的答案么?四皇子妃想到这里不由闭上了眼睛。她眼底的怨毒也被眼皮盖住,袖子下的手捏的死紧,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没能失控。
这时候太子妃已经带着人与孟摇光打了照面。
“太子妃娘娘。”孟摇光对她拱了拱手,璀璨的眸子里盛满了笑意。
太子妃拿不准孟摇光来做什么,却也不是泛泛之辈,见孟摇光如此非但没有不悦反而笑的越发和蔼,虚扶了孟摇光一下,这才开口:“难得安平郡主肯赏光,陛下若是知道一定很高兴。”
孟摇光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并不接话。
太子妃没从孟摇光脸上看出什么也不失望,热情的上前去握孟摇光的手,领着她往落花园中走。
“谷玥公主今日也来了,我听说你们小时候很要好,一会可要好好聊聊。”太子妃很知道什么姿态对什么人,即便明白孟摇光不会与太子府站在一起,她也不在意般放低了姿态给足孟摇光面子,隐性的示好,太子妃的心胸谋计不可小觑。
落花园中三三两两的千金公子们适才见太子妃带人出去便一直注意着园口的动静,想知道太子妃这么大张旗鼓的是去接什么人,此时见太子妃带着孟摇光进来,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看。
孟摇光不同于养在闺阁的女子,不会与人说两句话就脸红,不会在面对比自己级数高的人而弱势,靓丽的外表与周身潇洒恣意的形态让不少在场的公子们都眼前一亮。
太子妃见了笑呵呵的打趣,“郡主一来可是把在场公子们的目光都抢了过来,我这个有夫之妇都被看的不好意思了。”
孟摇光也笑了,抬眸四处望了望,对周围的目光一律无视,当看到亭中一道翠绿色身影之后,回头对太子妃道:“我看到谷玥公主了,失陪了。”
说着朝太子妃拱了拱手便往那边走去,太子妃见状脸上的笑意依旧在,回身吩咐环儿将孟摇光带来的茶叶拿回去收好,这才去了适才离开的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