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夫人本名明玉,人如其名,是一个极其明艳的女子,有家世有手段还有样貌,在宫中很是受宠,更是拥有着仅此于国母与大夫人的权利与势力。
但她却是一个不甘于此的人,她还想要更多。她想先扳倒大夫人萧氏,然后将国母取而代之,她还想让自己的儿子,公子权,登上国君的位置。
她也在为此而谋划。
明夫人居景夕宫正宫位,在整个皇宫中景夕宫是除国母宫殿外最为富丽堂皇的宫殿。因着明夫人受宠,景夕宫正殿中超过一半的物件都是国君御赐之物,皆是些不可多得的物件。
只消站在宫殿外向宫殿内看去,便能感受到明夫人是个会享受的人。
“夫人,英王殿下到了。”听到婢子的通报,明夫人坐在首座,对着右侧坐一个样貌与她相似但较之更青涩,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女子笑道:“姝儿,这人姑母可是帮你叫到了。”
“姑母还是莫打趣姝儿了,姝儿脸皮可薄着呢。”明姝娇羞的笑道。
彼时,李玑衡也走到屋前,听见有女孩儿娇羞的笑声,心中冷笑,面上笑意融融的,大步走进屋,故作好奇的问道:“拜见明母妃,适才还未进屋,便听着明母妃的笑声,不知明母妃听婢子们说了些什么有趣的事儿呢?”
说着将视线投向右边,像刚看到明姝一般,语气就像母子间儿子埋怨母亲般对明夫人埋怨道:“明母妃宫中有贵客都不事先同儿臣说一下,让儿臣候在外边,一会儿也是无事的。”
等着李玑衡将话说完,明姝才上前,对李玑衡行礼道:“民女明姝,参见英王。”李玑衡只是点头,然后便不再看明姝。
明夫人就像没看到李玑衡的动作似的,一脸慈母表情,如被李玑衡的反应逗乐了般,隔着空轻点李玑衡的额头,笑道:“怎能让衡儿在外候着呢,你伤势刚好,你明母妃我可心疼着呢。”说完,便像才想起什么似的,对着李玑衡指着明姝说,“这是我母家的侄女,名姝,刚刚母妃正是被姝儿给逗乐的。这不,你们都是年轻人,定比跟母妃说话更有趣。”
听着明夫人的话,李玑衡知她铁心要撮合他与明姝在一起,李玑衡正色道:“明母妃,您这可说错了,儿臣都二十好几,算不得年轻了,怎能与明姑娘相比。哦,对了,刚刚被明母妃一打岔,差点把正事儿给忘了。”
说完李玑衡便对明夫人行礼道:“儿臣此番前来除了来看看明母妃外,便是来谢恩的。”
“咦,衡儿这是为何?”明夫人装作不知的问道,也不让李玑衡起身。
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李玑衡说:“父君对告诉儿臣,明母妃对儿臣的婚事很关心,所以儿臣来此是专门来谢恩的。”
“瞧你说的,快起来,你身子刚好,怎这般不会照顾自己呢。且你年岁大了,该找个人来照顾你了,你母妃又去得早,明母妃自然要多担待些。”明夫人依旧端坐在首座,手微抬作出虚拂李玑衡的举动,李玑衡也顺着明夫人的手起身。
“自是不敢忘却明母妃恩德。”李玑衡谦逊的说。
“你这孩子。也真是……”明夫人无奈的笑道。
“姑母,英王殿下这是孝顺呢。”一旁被无视良久的明姝也是寻得个机会,开口说道。
李玑衡也趁机将话头拉至自己的掌控,对明夫人说道:“儿臣可不是孝顺嘛,既然明母妃这儿还有客,那么儿臣就不在此打扰明母妃了。而且御医说了,儿臣虽然需要多出去走走,但不时辰不宜过久。”
听着李玑衡的话,明夫人有一瞬脸色僵硬但随即又变回那个宠溺李玑衡,一脸慈祥的明夫人,点头道:“衡儿的身子更重要。”
“明母妃说笑了,父君与母妃才是更重要,可是比儿臣重要多了。”李玑衡立即回复道,明夫人那话可是带着刺呢。不过李玑衡这次话中,母妃前并未加上明字,就算做戏,但有些话李玑衡是昧着良心也说不出口的。
明夫人也听出了李玑衡称谓上的变化,但表情还是没什么变化,接过李玑衡的话茬,很大度地说道:“是是,就知你嘴最甜了最孝顺了。罢了,你既然身体不适便告退罢。”
“谢过明母妃,儿臣便先行告退。”李玑衡说完,躬身行礼后便向屋外走去。
直到看不见李玑衡的人影后,明夫人的脸方才沉下来,冷冷地对身边的明姝说:“你今日可看到了,那李玑衡是多么得不待见明家人。对此你可恨姑母?可后悔?”
明姝只是低着头,没有说话,不过明夫人也没给她说话的机会,接着说道:“为了家族,你要恨便恨罢,不过你并没有后悔的机会。你只要知道明家不养废物。”
“姑母教诲得是。姝儿并未恨过姑母,也不悔。”明姝从座位上起身,然后跪在明夫人身前,低头说道。
看着明姝这般姿态,明夫人心中的火气倒是消去不少,上前牵住明姝的手,将她扶起,对着明姝语重心长地说:“明家官居治粟内史正位,来之不易,守之也不易,你须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明姝点头,乖巧的说:“姝儿知道,一切旦凭姑母与父母做主。”
“真是个好孩子,可比权儿懂事儿多了。”明夫人对明姝的回答很满意。亲切的摸了几下明姝的头,有些感慨,接着的说,“你且在家安心待嫁便是。”
“诺。”在谈及婚事时,明姝的脸适时地泛红,娇羞的应着。
刚走出明夫人宫外的李玑衡也脱去伪装,虽然脸上依旧挂着笑意,但眼神却透出几分沉重。思索着明夫人刚刚的那番姿态,李玑衡有七分把握肯定那个明姝会被许给他,但正夫人到底会是谁,李玑衡倒是有些拿不准了。
他没想到明家想把那明姝嫁给自己的决心这么大。不过最关键的就在于父君会将明夫人的枕边风听去几分。
但他这边还有个国师不是,当初父君力排众臣将那人推向国师的位置,连他这个身处府中的伤患都知道这事儿。虽然是将国师推向了风口浪尖,但却也护着国师在,既然将他推到国师的位置,那便也说明了国师在父君心中还是占了不少位置的。
这般想着,李玑衡的脚步倒是轻快了不少。
“回府。”李玑衡对着奴仆们吩咐道。
待得李玑衡顺利出宫,钻进马车后,那个被自己派出去打听消息的奴仆也随着李玑衡进入马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