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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1页）

第十章最后一个位置（二）

我注视着屏幕上深不见底的黑暗，等待着它接下来要发生的变化。

过了良久，画面仍旧是死气沉沉的深邃黑暗，没有丝毫改变。难道仅此而已吗？正当我要放弃观察的时候，忽然听到&ldo;吱呀&rdo;一声，似乎有扇门被推动了。黑暗中蓦然亮起一道亮光，从上到下一条直线，像是从被推开的门缝里射进来的。

我心一动，凝目望去，屏幕上除了那道亮光，别的地方仍是漆黑一片，看不到门在哪里。

隐没在黑暗中的门被推开了一条缝，然后就没了动静。我有些焦灼起来，隐约感觉到那扇门的背后一定有人！这样持续了几分钟，&ldo;吱呀&rdo;一声再次响起，门逐渐被推开了，射进来的光线明显亮了很多，照亮了中间的一小块地方。

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感觉到浑身的血液都一下子冻结了！

照亮的地面上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蜷缩着倒在那里，身边的鲜血流淌了一地，她……她不是苏晨吗！我发出一声近乎绝望的呼声！

听到我的叫声，蜷缩在地上的苏晨动了动，挣扎着爬了起来，然后缓缓地向我转过脸来！

她的身上仍然留着血迹，但脸上却很干净，除了神色有一丝痛苦之外，几乎和我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模一样。清秀的脸庞，浅浅的酒窝，甚至嘴角仍带着几分佻皮的微笑。

苏晨静静地站着，静静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颤声道：&ldo;苏晨，是你吗？&rdo;苏晨听到我的话竟然像是有些生气，&ldo;我离开你不过才五年，你就不认识我了吗？&rdo;我下意识地伸出手掐了大腿一下，&ldo;呃……&rdo;，一阵疼痛从腿上传来，这不是梦吗？

苏晨笑了一下，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说：&ldo;你以为这是在做梦吗？&rdo;我声音仍有些发抖，问道：&ldo;苏晨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rdo;苏晨依旧面带微笑，反问道：&ldo;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你不想看见我麽？&rdo;

她这一句话，立刻把我带进无尽的回忆中。曾经相互厮守的快乐时光，五年前她那绝望而又冷漠的表情，那场令我生不如死的车祸……我摇了摇头，被恐惧和痛苦的感觉包围着，没有说话。

苏晨忽然像是叹了口气，问道：&ldo;度，你还记不记得五年前我曾经问过你，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因为当初说过的话后悔……&rdo;

我痛苦地打断了她，&ldo;晨，你别说了……这五年来只要想到你，我就会痛不欲生，我恨自己当初那么狠心，对你说出那样的话……我真的好恨自己！是我害了你……&rdo;

&ldo;呵……&rdo;苏晨淡淡地笑着，忽然问道：&ldo;度，你实话跟我说，你还爱我吗？&rdo;我浑身一震，如遭针刺！我还爱她吗？苏晨已经死了，我还可以爱她吗？那筱洁呢，我这两天在心里反复提醒、告诫自己的话再次萦绕在耳边，我还能再继续伤害筱洁吗？

苏晨冷冷地说：&ldo;这要想很久吗？其实你根本没有爱过我是吧，否则五年前你怎么忍心那样残忍地伤害我？&rdo;这时我已经完全被痛苦和内疚占据，听到苏晨的话，我歇斯底里地发出了吼叫：&ldo;不！我爱你，我很爱你！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我一直以为我们会守在一起直到老去，&rdo;我的眼眶迷糊了，声音也低了下来，&ldo;我没有想到会发生那种意外，我真的很痛苦！五年来，每次看到你送我的日记本，看到你的照片，我都几乎失去生活的勇气……&rdo;

&ldo;是吗？&rdo;苏晨打断了我，&ldo;筱洁是个好女孩吧，她又那么爱你。你刚和她说过再也没有什么比她对你更重要，再也没有什么能影响到你们是吗？&rdo;

我大吃一惊，眼睛直直地看着她。苏晨继续冷笑道：&ldo;你忘不了我，却又和她在一起，答应好好对待她，刚才又说爱我。沈度，你不觉得你自己很可笑也很可悲麽？&rdo;我无力地坐倒，的确，她的话句句都刺中了我长久以来的痛处。

良久，我缓缓抬起了头，看着苏晨说道：&ldo;晨，我不知道你现在到底是人是鬼，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的确很爱你，曾经想要和你结婚、厮守一辈子。五年前我被狭私和妒火蒙蔽了良知，说了那些残忍的话。你发生意外完全是由我而起，我良心上饱受折磨，生不如死。可是，你已经死了，我怎么爱你，怎么和你在一起？筱洁她真心喜欢我，为了付出了很多，我不能再辜负她，不能再伤害她。晨，请你原谅我……&rdo;

&ldo;哈哈哈！……&rdo;苏晨大声笑着，指着我问道：&ldo;你不能对不起她，你就对得起我吗！&rdo;我摇了摇头，轻声道：&ldo;晨，我是对不起你，而且这辈子也无法偿还了……&rdo;

苏晨默然半响，幽幽道：&ldo;当初你曾经说过，如果我死了你也会陪我一起死，度，你做得到吗？你可以来陪我吗，如果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我就原谅你，好不好？&rdo;如此熟悉的语气，恍如还是当年那个可爱的苏晨，在央求我一般……

我心里似乎早有预感她终将说出这句话，这一刻，往事登时浮上心头，历历在目！我暗暗叹息：筱洁，也许我无法兑现我的诺言了……

苏晨的声音仍旧是那么动听，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渴望和无助，似乎还有五年来无尽的思念和孤独，那一刻，我知道我恐怕已经无法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