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烦心事似乎一件接着一件,竹聿名捏着眉心坐在桌前,摊开的书却是一页都没有翻动过。
他想起过年前去美容院给林妍送伞时见到的画面:他的妈妈,和一个他从没见过面的陌生男人在雪中相拥。
而他最终也没能将手中的伞送出去,他想,她应该是不需要了。
竹聿名不记得那一路他是怎么走回家的,中途甚至还走错了路。
大概风太刺骨,把整个人的感官都吹麻木了。
思绪被门口的敲门声打断,开了门,林妍推了一个行李箱就站在门口。
从那双和自己相似度有七分的眼睛里,竹聿名竟看到了一种释然的情绪。
&ldo;儿子,妈妈走了,想我的话就给我打电话。&rdo;
一阵沉默。
林妍继续道:&ldo;你爸去医院值班儿了,你自己在家,晚上记得盖好被子,桌上有我从饭店带回来的菜,记得吃。&rdo;
竹聿名自始至终没什么表情地站在原地,他比林妍高了一个头,却并没有什么气势上的优点。
他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可笑,有点想笑。
尤其是听到林妍这一番临走前最后的嘘寒问暖时。
竹聿名沉默,林妍也没什么别的话要交代了,门关上,行李箱的轱辘发出的声响那样清晰刺耳,渐行渐远,带着竹聿名曾经的一些信念、一些温暖。
真正的放弃与别离,总是来的悄无声息。
他们仿佛从未介意,匆匆奔往下一站。
所有的悲欢,不过是他一个人的灰烬。
第二天一早醒的时候,竹聿名发现自己感冒了。
他竟真的笑了出来,林妍女士是有什么魔咒吧。
竹聿名翻遍了家里的抽屉柜子,最后才在厨房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一盒还有一个月就要过期的感冒药。
一个外科主治医师的家里居然没有一个完整的药箱,这说出去,多可笑啊。
桌子上还摆着林妍说的从饭店带回来的菜,卖相不错,除却有些已经氧化了。
他没有时间处理,上学已经快来不及了。
竹聿名到教室半小时之后,前面空着的两人座位上才来了人。
三个人昨天在夏刻家饭店吃的特别尽兴,饭店是夏刻爸妈一手创建的,在黎水市名声不错,都开起了几家分店,夏父夏母自然也是逐渐退居幕后了。
三个人去的时候夏父夏母都不在饭店,但夏刻那一百来斤往那儿一站,饭店里都是打工的,怎么敢怠慢了这位少爷。
三个人胡吃海喝撑到肚皮都鼓了起来,柏清允甚至还鼓动着整点儿小小酒喝喝,但一想到裴雪颂回家还得面对老太婆,只好作罢。
夏刻觉得经过这一顿饭,自己和这两位姐的关系怎么着都该不同于往日了吧,于是十分熟稔地挂着笑,招着小手:&ldo;早上好啊!&rdo;
被打招呼的两个人一个脸正对着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一脸&ldo;莫挨老子&rdo;的表情趴在桌子上开始和周公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