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凝在叶片上,哧溜一下滑落下来,打在它光滑圆溜的脑袋上。
“走了走了。”有点粗的声音在不远处说,“救不活了,都断成两截了,没看到吗?”
“白春水。”男孩坐在白虎身上回头喊,“你不走的话我自己去了啊。”
脸孔稚嫩的孩子蹲在他面前,高声喊了句“等一等”。
他温暖的手掌抚摸它断成两截的蛇身。
“好可怜,你痛不痛?”他问。
黄瞳的竹叶青趴在地上,一直盯着他。
“痛得很。”它说,“你帮帮我。主人,你摸摸我……”
大福猛地睁开眼,蛇身扭了几下。
它做梦了。梦里的内容有些不可对人说。
白春水在他身边睡得正沉。初夏的天气带着点热气,夜间却又凉飕飕。白春水身上盖着薄毯子,灰色t恤的宽大领口歪向一边,露出大半个肩膀。
大福想叫他起床,又觉得现在还早得很,白春水要是真的醒了可能会有些不高兴。
它想做些让他高兴的事情,于是窸窸窣窣地,从白春水领口钻进去,在他胸前游动。
“我说过十万遍了……”白春水一边在溪边洗脸洗澡,一边生气地训大福,“你应该用更正常的方式叫我起床!在我耳边吼一句我听得到的,不必要做……做……”
他磕磕巴巴,脸红了。看到大福盘在石块上,歪着脑袋故作无辜的样子,他愤然潜进水里,只露出个脑袋和它互相瞪。
“你不喜欢吗?”大福很困惑,“我以为你是喜欢的。”
“……也不是不喜欢。”白春水扶额。
大福更不明白了:“那为什么要责骂我呢?”
“……这种事太奇怪了。”白春水寸许长的头发支楞在脑袋上,脸上还带着点红,“你要做的话至少也先跟我打声招呼。太不礼貌了!你……你不能随便钻到我裤子里。”
大福好像笑了几声。但声音太模糊,他听不清楚。
“主人,你骗我。你喜欢的。”大福慢慢说,“你之前不是这样说的。”
白春水怒了:“在床上说的话能算数吗!”
大福从石块上滑进水里,白春水一惊,往后游了几米。但大福的速度比他快太多,已经缠上了他的小腿。
“那水里呢?”大福一点点往上滑,冰凉的蛇腹紧紧贴着皮肤,“水里说的话算数吗?”
大福最近越来越不听话了。
白春水口里咬着根草,蹲在灌木丛里等兔子,愤愤地想。
在山里生活了几个月,和方易叶寒告别也已经有一段时间,白春水最近正在自食其力地起房子。他到镇上买了些工具,自己伐木、和水泥、砌墙。房子大致成了个形,院子也开垦出来了,他松了口气。雨季很快就要来,他得加快进度,所以每天都干活到很晚,非常累。
因此也睡得很沉。
大福最近每天叫他起床的方式都太贴身,缠着那个摩擦不停的技术似乎也精进了。
白春水确实不是不喜欢,但太怪异。让一条蛇给自己那个,实在很那个。
“可是你那里硬着,不难受吗?”大福强词夺理。
白春水才不信它不懂。这家伙能化成人形的,这种每天早晨正常的生理现象会不懂?
所以是明摆着要占他便宜。
让白春水更不解的事情还在后面。
这几个晚上他睡得沉,早上起来之后总是发现,咦,昨晚没劈的柴都劈好了,咦,另一面墙也被砌得差不多了。他揪着大福问“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大福装死不说。
这种手工活绝对不是一条蛇能完成的,白春水意识到,这蛇在自己睡着的时候变成人来帮他干活了。
“为什么要晚上偷偷干活?”白春水说,“白天不能跟我一起做吗?快化成人形啊。”
大福:“不行,真的不行。我太丑了。”
白春水心塞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