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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两人想到一块去了：处于绝对不利地位的人不只是亚伯拉罕&iddot;威尔逊一个。

新新监狱坐落在奥西宁市，距曼哈顿北部三十英里，位于赫德森河东岸，俯视着泰泮济与哈佛斯特劳海湾。

詹妮弗乘公共汽车前往。事先她曾打电话跟监狱副看守长联系，他已为她和亚伯拉罕&iddot;威尔逊的会见做好安排。亚伯拉罕眼下正单独监禁。

在旅途中，詹妮弗感到自己的生活充满了意义。她已经多时没有这种感觉了。此刻自己正前往新新监狱去会见一个被指控犯有谋杀罪的人。此人可能要求她充任辩护律师。她在法学院攻读的和毕业后准备审理的正是这类案件。一年来她第一次感到自己成了一位名副其实的律师，不过，她也清楚自己有点异想天开。她并不是去见她的当事人，而是去告诉那个人，自己不打算代表他。这是一场输定了的官司，而且为世人所瞩目。她深知自己不应该介入这种案件。亚伯拉罕&iddot;威尔逊得另找行家为他辩护。

詹妮弗叫了一辆破旧的出租汽车从车站前往赫德森河畔的州立监狱。该监狱占地七十英亩。詹妮弗按了按门的门铃，一名警卫打开门，在来访人名单上查对了她的名字，带她进了副看守长的办公室。

副看守长身材魁梧，蓄着老式的军人发型，脸上长满了粉刺。他名叫霍华德&iddot;帕蒂森。

&ldo;请你跟我讲讲亚伯拉罕&iddot;威尔逊的情况，好吗？&rdo;詹妮弗对他说。

&ldo;要是你想寻找闲情逸致的话，那你可真是找错了门啦。&rdo;帕蒂森扫了一眼桌上的卷宗说。&ldo;威尔逊几进几出，已经跟监狱打了一辈子交道。他十一岁时就因偷窃汽车被逮住过；十三岁时因抢劫罪而被捕；十五岁又因强奸罪坐了班房；十八岁干过为妓女拉客的勾当，后来又因奸污一名少女而判了刑……&rdo;他翻着桌上的卷宗，又说，&ldo;持刀伤人、持枪抢劫等等，他样样都干过，最后是行凶杀人。&rdo;

威尔逊罪行累累，听了着实使人寒心。

詹妮弗问：&ldo;亚伯拉罕可不可能并非蓄意谋杀雷蒙德&iddot;索普？&rdo;

&ldo;算了吧，威尔逊打一开始便承认了；不过，即使他矢口否认，结果也不会有什么两样。我们有一百二十名证人。&rdo;

&ldo;我能见见威尔逊先生吗？&rdo;

帕蒂森站了起来。&ldo;行啊，不过你这是浪费时问。&rdo;

詹妮弗有生以来从没见到过像亚伯拉罕这样丑陋的人：皮肤黑得像煤炭一般，鼻子歪歪扭扭，门牙残缺不全，小小的眼睛贼溜溜直转，脸上刻有好几处伤疤。他身高六英尺四英寸，骨路十分粗壮。他的双足硕大而又扁平，走起路来一摇一晃。倘若詹妮弗想要寻找一个词儿来描绘他的模样，那么&ldo;凶神恶煞&rdo;这个词可以说是再确切不过了。她完全可以预见，他的尊容会给陪审团留下什么印象。

亚伯拉罕&iddot;威尔逊和詹妮弗两人坐在防卫严密的会客室里，两人之间隔着厚厚的一道铁丝网，门旁站着一个卫兵。威尔逊刚从单人牢房里被带出来，小小的眼睛对着亮光直眨巴。如果说詹妮弗探监前就无心插手这一场官司的话，那么在见了亚伯拉罕&iddot;威尔逊之后，更坚决不想干了。眼下，仅仅坐在这人对面，她已感到他浑身上下燃烧着莫名的仇恨之火。

詹妮弗是这样开始同他谈话的：&ldo;我叫詹妮弗&iddot;帕克。我是律师。雷恩神父要我来看看你。&rdo;

亚伯拉罕&iddot;威尔逊对着铁丝网啐了一口，唾沫星子溅了詹妮弗一脸。&ldo;那个不要脸的大善人吗？&rdo;

这可真是个不坏的开端，詹妮弗想。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去擦掉脸上的唾沫。&ldo;你这儿需要什么东西吗，威尔逊先生？&rdo;

他抬头朝她一咧嘴，嘴里看不到一个门牙。&ldo;我要一个女人，姑娘，你有兴趣吗？&rdo;

詹妮弗不去理会他，继续问：&ldo;你愿意跟我谈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rdo;

&ldo;嘿，你要知道我的底细，是不是？你得付给我钱才行。我要把自己的经历卖给电影公司，也许我自己会在影片里担任主角。&rdo;

他所表露出来的怒气咄咄逼人，詹妮弗此刻恨不得立刻从这儿冲出去。副看守长是对的，她正在浪费时问。

&ldo;如果你不肯跟我配合的话，那我恐怕就无法帮你的忙了，威尔逊先生。我是应雷恩神父的要求，才来看你并跟你谈谈的。&rdo;

亚伯拉罕&iddot;威尔逊咧开没牙的嘴一笑。&ldo;你的皮肤可真白呀，我的心肝。至于那女人的事，你真的不想改变主意了吗？&rdo;

詹妮弗站了起来，她已经忍无可忍了。&ldo;难道你对谁都恨吗？&rdo;

&ldo;告诉你吧，宝贝儿，到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的时候，我们两人就可以谈谈仇恨这个问题了。&rdo;

詹妮弗站在那儿，一边注视着那张又黑又丑的面孔，一边细细回味着他讲的话，然后慢慢地坐了下去。&ldo;你愿意把你的情况讲一讲吗，亚伯拉罕？&rdo;

他牢牢地盯着她的双眼，一言不发。詹妮弗耐心地等着，注视着他。她寻思着，像这样满脸伤疤又该是什么心情。她真想知道，这个人的心灵究竟留着多少道创伤。

两人对视着，谁也不说一句话。最后，亚伯拉罕终于说：&ldo;我宰了那个狗杂种。&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