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警局,姚杏儿原本气焰嚣张,是料定了她背后的金主不会对她坐视不理。谁知等到最后,等来的却是她金主那份堪比“一纸休书”的解约书。
关于姚杏儿背后的那位前金主,温舒唯也听说过一点儿,据说是云城某个龙头企业的二把手,有钱有权。
很显然,要让这么一个大人物舍弃自己多年的“爱妃”,退避三舍,背后势力可见一斑。
温舒唯心里琢磨着,静了静,点头,“好奇。”
沈寂没吭声。
温舒唯接着说:“但是不一定就要知道。”
沈寂盯着她,高高挑起眉峰。
“我姥姥教过我,与朋友交往,对别人的家事不要打听太多。”姑娘朝他扬起一个笑容,映出两侧小梨涡,看着沁了蜜一样甜。她认认真真地说,“你想告诉我,我就愿意倾听,你不想告诉我,我就不多问。大家都有秘密,我也是有秘密的人,所以我很理解你。”
沈寂抽着烟瞧她片刻,忽然垂下眼,掸掸烟灰,低笑出声。
温舒唯狐疑:“……你笑什么?”
沈寂眼也不抬,淡淡地说:“我老家在京城,爷爷是个将军,早些年脑溢血,成了植物人。我爸是副师职干部,单位在西藏,我是我妈一个人带大的,后来在我十四岁的时候,我妈得了重病,临落气前都没见着我爸一眼。我和我爸关系特别差。我妈走后,我被我爸接到拉萨待了两年,我成天打架闹事,差点儿把学校拆了,他又把我送到了云城我姑姑家。”
“……”
“我的成绩本来可以上你们一中。但是校长听说我在拉萨初中的那些事儿,直摇头,不肯收我,说在你们一中,学生成绩是第二,家教修养是第一。”沈寂轻描淡写,嗤了声,“我姑打电话给我爸,让他想法子,他不肯。后来我就进了十七中。”
“……”
“一个打小就没爸的混小子,你跟他谈什么家教修养,这不扯犊子么。”他说着一顿,撩起眼皮看身旁已经愣在原地目瞪口呆的姑娘,懒洋洋地挑眉毛,“小温同志,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温舒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忽然从沈寂口中听见这么一番话。
他轻描淡写叙述自己的家庭过往,字里行间风轻云淡,像在说一件不相干的事。听完,她瞪大眼睛,望着他,一时都不知道能说什么了。
不知过了多久。
沈寂低头。
温舒唯震惊之后,心生同情,见他低头以为他这会儿很难过,便皱起眉,嗫嚅着劝慰道:“……都过去了,现在你长大了,一切都好起来了。”说着,她还壮着胆子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别难过。你妈妈在天上知道现在的你这么优秀,会很欣慰的。”
谁知下一瞬,安静的车厢里再次响起一阵低笑。
沈寂垂着头,手里夹着已烧至大半的烟,宽阔的肩一阵抽动,越笑越夸张,甚至连烟灰都抖下来落在了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