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云毅微微点头:“认得字吗?”见王威摇了摇头,丁云毅又问道:“你愿意和我一起从军吗?”“和你一起从军能当上将军吗?”王威却反问了句。丁云毅大是好奇:“你为什么要当将军?”原以为他会说出一番大有抱负的话来,不想王威说道:“当上了将军,我就可以风风光光的回到村子里,羞辱羞辱那个妇人,让她后悔一辈子去。”丁云毅先是一怔,接着脸上露出笑容。这就是王威最大的“抱负”。这人坦率、淳朴,从军的唯一目的就是要出了胸中这口恶气。丁云毅朝王威和他的同伴们看了眼:“只要你们作战勇敢,不怕死,早晚人人都能当上将军。你们都是囚犯,原本还要在大牢里坐上很长一段时间,让你们的家人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可现在不同了。现在给你们一个报效朝廷的机会,每月还有饷银,从军三年之后,愿意留在军中的,想了办法的也要杀敌立功,当上将军,风光的回家去。不想继续从军的,我给你们遣散银子,你们就是自由人了。我再问你们一次,你们可都愿意?”“愿意!愿意!愿意!”所有的囚犯大声叫了出来。“好!”丁云毅大声道:“你们所有人单独编成一队,我再给你们委派给一个百长。从现在开始,你们都是我的人,听我的话,按照我的吩咐去做。战场上不逃跑,不怕死,敢拼命,我丁云毅绝不亏待你们!”这支特殊的部队就这么成立了,全部都由囚犯构成。丁云毅坚信,这样的部队若是能够加以严格训练,在战场上,特殊的心态将促使他们前赴后继,浴血奋战。叶原先办事能力大是不凡,如此短的时间内便招募到了二百人,也算是还了丁云毅一个小小人情。只是叶原先的本事再大,在丁云毅娶亲的问题上却也一筹莫展。丁碧月态度坚决,无论叶原先如何求情斡旋,坚决不肯松口。她就是咬死了一点,想要自己答应这门亲事,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丁云毅、叶原先两人面面相觑,无可奈何。丁云毅上阵杀敌,从不皱眉,可遇到个这么固执的姐姐,能有什么办法?叶原先也没了好办法,只能告诉丁云毅,离他成亲日子还有一段时间,自己总想办法让妻子态度软化下来便是。目前也只能如此,丁云毅一边派人去澎湖调集船只运送新招募到的兵丁,一边住在叶家,陪着姐姐小心翼翼说话,绝口不再提娶亲的事。只要不提到这件事,丁碧月便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笑嘻嘻的陪着弟弟说些童年趣事,可只要丁云毅一饶到婚姻大事上来,丁碧月的脸色立刻沉下来,吓得丁云毅赶紧把话缩了回去。在泉州呆了两天,两百人全都送到了澎湖,丁云毅正想告辞,让他担心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郑芝龙来了。其实从丁云毅踏上澎湖的试探丁云毅轻轻巧巧的一句话,便把这尴尬话题带了过去。对这一点,郑芝龙还是相当满意的,自从把海商权交给丁云毅一部分后,丁云毅应该上缴的银子从来都没有拖欠过一分一毫。虽然郑芝龙对丁云毅相当戒备,但在他的内心深处,其实并没有把丁云毅当成自己的真正敌人。澎湖只有那么一点大,只要把福建和台湾的两条路锁死了,他便没有任何发展空间。哪怕给他十万大军,困在澎湖,早晚也得饿死。郑芝龙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银子,才是支撑一切的保证!“项文啊。”郑芝龙慢吞吞地道:“我听说你在京城时候,和圣上有过一段海患论的对话,甚是精彩。这海患除了海盗和开放海禁之外,泰西人也是让朝廷头疼的事情,总得想办法解决不可……”丁云毅心中吃了一惊。自己和崇祯说的那番“海患”论是如何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传到郑芝龙耳朵里的?他不动声色的听着郑芝龙说了下去:“我身为福建参将,心忧如此局面。红夷盘踞大员,为非作歹,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等大明官兵,当上报朝廷,下安百姓。我决议择机尽起大军,赶跑红夷,收复台湾,你以为如何那?”丁云毅心思飞转。郑芝龙和红夷利益牵连太多,绝无可能收复台湾,他的这番话只怕是在那里试探自己态度。想到了这点,当时慨然道:“参戎若是有此雄心,云毅愿为前锋,誓死登上热兰遮城。只是……”他的语气放缓:“只是朝廷对待这些泰西人的态度,多以宽厚为主,料罗湾海战后,我等原可趁胜追击,一举收复台湾,但朝廷却没有这么做,想来便是这个原因。再者,若是没有朝廷意思,贸然攻击台湾,怕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奏上一本。参戎,我等远在福建,京城里的那些事情等知道了,怕是已经晚了。”这一番话更是“推心置腹”,郑芝龙本来就是在试探他,听了这一些话,频频点头。丁云毅趁热打铁:“参戎,云毅镇守澎湖,正可监视台湾。红夷若知趣,大家相安无事,还可做些买卖。红夷若是心怀不轨,云毅当率先发难!只是这样事情还是不要发生得好,澎湖虽小,但到底也还是个好地方,谁也不希望看到战火四起。”他这一来是告诉郑芝龙,自己是他的人,帮他守着澎湖;二来也是婉转的让郑芝龙知道,自己胸无大志,只想在澎湖当一个土皇帝也就算了。虽然对他的话半信半疑,但郑芝龙也顿时放心不少。若是丁云毅仅仅是想当一个土皇帝,那是再好也不过的了。他在澎湖作威作福,鱼肉百姓,自己可以当做什么也没有看到。郑芝龙裂嘴笑了笑:“项文如此表明心迹,我也记在心中了。你安心的镇守在你的澎湖,谁也不敢动你,我便是你的靠山……说到靠山,我怕是夜郎自大了,你有更大的靠山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