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锦州无奈了,右手按了按左胸,把那快呼之欲出的心脏给锁回胸腔去。其实以他的身手,小姑娘想逃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他绝对有把握,在舒曼逃开之前,先掀开贝齿,侵略到底。只是他更知道,面前的人,色厉内荏。凶巴巴的,胆子看起来还挺大的,调皮起来让人无奈,但自己真要有什么动作,估摸着跟惊弓之鸟一样,飞走了。陈锦州伸开双手:“抱一抱。”舒曼看了看他,投入怀抱。陈锦州紧紧拥抱住,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沉沉地,压得舒曼有些透不过来。舒曼想了想问道:“昨晚,龚琪怎么受的伤?严重吗?”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还挺没良心的,竟然问也没有问起来。不过陈锦州这么快来找自己,应该至少没有生命危险吧。事实上,龚琪觉得自己健康地不得了,可以直接出院的那种。但昨晚罪犯图穷匕见,一个刀子扎扎进来,大有要死也得拉上一个人陪葬的想法,那动作真是又猛又狠。得亏,陈锦州反应快,拉了龚琪一把,那刀子扎偏了,可也是扎地够深的。索性没有伤害到内脏,就是血流得多一些。舒曼请了半天假,跟着陈锦州道县医院看龚琪的时候,后者正在调戏护士。陈锦州不忍直视,觉得自己把小姑娘带来,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嗨,你们来了啊。”趁龚琪打招呼,那护士埋头跑了出去。陈锦州走到龚琪床边,把水果放在桌柜上面,无奈地说道:“你这精神,看来真是不错。”“本来就不错。”龚琪回了一句,看到舒曼关了房门过来,就笑着说道:“舒老师你给评评理,干我们这行呢,哪还有什么不危险的。再说了……昨天陈锦州不差点被捅刀子,也就是他身手利索了一些。”陈锦州杀人般的目光狠等着龚琪。龚琪反应过来,轻轻扇了自己的嘴巴一下。两个人同时转头看向舒曼。舒曼好笑地说道:“你们看着我做什么?龚公安说得很有道理。”就陈锦州之前做的事情,危险非常大,公安至少还好一些吧。不过也的确没有想到,陈锦州还是瞒了自己。应该是怕自己担心吧。但其实有时候,你不知道的情况下,反而更容易慌张。昨晚的事情,来县城的路上,听陈锦州提过一嘴巴。说起来,这是隔壁县的事情,而且还是个挺悲哀的事情。因为回城的名额,某个女知青和一个在工厂里当保安主任的退伍军人结婚。只是结婚后没几个月,女知青另攀高枝,给丈夫带了绿帽子。那退伍军人一气之下,杀害了女知青。后来被公安追缴,逃到这边。因为对方身手不错,反侦察手段也有。昨晚临时得到他的落脚点后,公安局这边就出动了。陈锦州和龚琪是头几个追到对方的人。因为对方原先的身份,陈锦州并没有立刻动手,随后这才听到了这些隐情。面对对方的质问,到底是女知青错了,还是他做错了。陈锦州当时面色有些恍惚。按照龚琪的话,就是差一点被钻了空子。但陈锦州反应快,那人见找不到机会,反而冲向龚琪。也或许是因为,看出陈锦州身上带着的一些军人气质,其实那个人哪怕冲向陈锦州的时候,也没有真正下狠手,似乎还想让陈锦州了解了他自己。只是很可惜,后头在捅了龚琪一刀后,被随后赶上来的其他公安枪毙了。以他所犯的事情,就算抓住了,依然是个死刑。只是早晚而已,看着并没有改变什么。实则不然……在龚琪拿着苹果撒娇着让陈锦州去洗水房洗一洗后,龚琪对舒曼说出自己的担忧:“那个人死后,陈锦州似乎有些不对劲。早上把我送到医院后,情绪也有些问题。后来我借口不耐烦,把他赶回去。”“他是去找你了吧。”舒曼点了点头,同样有些不解地看着龚琪。其实之前,陈锦州的确有些不一样。但她并未多想。就是现在龚琪这般说,舒曼心中疑惑连连,可不知道的还是不知道。龚琪沉默了一下,说道:“锦州的爸爸,怎么死的,他同你说过吗?”舒曼摇头。龚琪张了张嘴,突然说道:“那你还是等他同你说吧。”话音刚落,就听得脚步声传来,随后房门打开。陈锦州的手里拿着两个苹果。“怎么了?”陈锦州奇怪地看着房里的两个人。“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没,没什么。”龚琪摇头。陈锦州丢了一个苹果过去,另一只没有给舒曼,而是拿起小刀快速削皮。他的动作又快又好,看得人眼花缭乱。忽得,陈锦州停了下来。舒曼跑了过去。陈锦州用嘴吸了一口,笑道:“没什么关系,小伤。”与某些东西比起来,甚至连伤口都算不上。陈锦州低下头,削去沾了血的果肉,把干净的部分递给舒曼。副食品店里的人连连保证过,苹果绝对甜。舒曼却吃得食不下咽。她一直在想,龚琪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刚才,陈锦州到底有没有听到他们说的话。想问吧,张不开嘴。就像龚琪说的,这样的事情应该陈锦州自己主动开口来讲才是。可不问,心里也不是滋味。谈对象,谈对象。大抵就是两个人相处的时候,许多事情都得谈一谈,要是不闻不问,不过问,那同陌生人有什么区别。只是一直到舒曼和陈锦州离开医院,从县城回到镇上,从镇上回到红旗村,舒曼都没能问出口。不是没有问,而是每一次都像是凑巧一样,被陈锦州岔开了话题。舒曼没能有机会。等到龚琪出院回来,已经是快期末考的时候了。舒曼找上龚琪,还没等问。龚琪已经举双手投降的姿势:“姑奶奶,你可别问我了。我可是伤患,可再经不起一顿揍了。”“他打你了?”所以那天是听到了。“那倒没有,不过下一次可就不敢保证了。”龚琪一脸后怕的样子,他是明白为什么家里人曾经用凶神来形容陈锦州。“那陈家的事情……”“你等他从京城回来再说吧。”龚琪叹了一口气,忽而说道:“对了,锦州说你没有跟着一起回去?”舒曼嗯了一声:“我要回家一趟,我家是上海的。”“难怪了。”难怪凶神让他先不要说,说等他回京城后,把一些事情处理好后,自然会和舒曼讲清楚。看来凶神对这个小知青是真心的了。其实哪怕今天之前,龚琪一直觉陈锦州和这个舒曼的知青不能长久,但因为知道陈锦州为人,最多是走走心,伤伤感情,不可能把人家小姑娘怎么了。说起来,可能对人家知青不怎么公平,可陈锦州的家世,就是通过陶家,也能给那小知青一点补偿才是。大院出来的人,用权力解决一些事情太过普遍了。太过分的不敢做,但这样的小事,大多数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是现在嘛……龚琪都不知道说面前这个小知青是幸运,亦或是何德何能能让陈锦州这么用心对待。反正他是不明白就是了。可能就像别人说的,感情的事情,只有碰上了才会真正懂。……舒曼在龚棋这无功而返后,只能先回了学校。她是请了一节课跑出来的,午休时间和陈锦州吃过饭,知道他下午有事要去别的地方查访,才偷摸去了分居。只是似乎依然没什么用。舒曼心事重重地回到办公室,打算复习在的课案,下一节就是她的数学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