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牢沈公子费心了。&rdo;沈易之顿了顿,她素来礼遇一声沈先生的,眼下这一声沈公子倒是有些好笑。
&ldo;中途遇上了去叫太医的小宫女,索性就去沈贵妃那处给她瞧瞧。&rdo;他没在意出声开口道。
一路无语着,到了西岚苑门口时,阮袭突然停下来,忽然想起此前自己从马背上摔下来整个左臂都不能动弹,那几日小迦觉得她动动都会伤到,哭得比她还难过。眼下虽只是几巴掌,可依照小迦的性子,指不定又要数落她到什么时候,再加上承楹那丫头…她实在是不敢想。
谁知还没想好措辞,小迦拉开了门,一眼就瞧见她肿起来的脸,惊呼道:&ldo;小姐,你这脸是怎么回事?何人打的?你且说出来,我同小公主非要剥了她的皮!&rdo;
果然是一连串的问题,阮袭满不在意的回了句,回来时不小心撞到了。
&ldo;所以小姐你这是撞在了谁的手掌上?&rdo;小迦依旧不依不饶问道。
沈易之只觉得她们这对主仆关系奇怪得很,笑了笑,又嘱咐了几句,像是有什么急事,匆匆离开了。只是刚走到太医院门口就瞧见本该已经随夫人离开的穆承安着着披风等在门口,见他走过来微微俯首,&ldo;沈公子。&rdo;
&ldo;王爷。&rdo;沈易之含笑拱手,思索着什么,示意两人边走边说。一路上却是无语,跨至宫门时见安王妃正站在安王府马车旁,竟只是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就匆匆告辞。沈易之看着他离开,忽然想起今日小迦待他的态度,末了,也转身入了沈国公府的马车。
☆、兄长回来
好在有了脸上肿伤为借口成功推了穆承安的接风宴。
兄长是接风宴的第三日回来的,阮袭还在软榻上看着外头没有化净的雪,思索着越国使团的事如何同兄长交代,有步子声传来,她懒散开口:&ldo;小迦,今日说好了要你抄二十一遍心经的,你又要偷懒?&rdo;
&ldo;我倒瞧着是你在偷懒。&rdo;清寂的嗓音传来,依旧是眉眼冷清的模样,见着她时多了几分柔意。承楹回回同她说时,都是十分羡慕。她只笑笑不说话,他们兄妹二人昔日受天下诟病,能活着已是幸事,数年来生死相依,这样的亲情旁人又怎会明白?
阮袭欣喜,只是有些疑惑兄长怎提前回来了,温了杯酒递过去,可兄长一抬手臂嘶了声,阮袭连忙拉开他的袖子,瞧见自小臂处蜿蜒到肩膀的极长伤疤,深可见骨,难得失了往日里的淡然,带了哭腔:&ldo;不是说没什么危险么?兄长这是怎么回事?&rdo;
阮青拉下宽袖盖住手臂,正欲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杯盏又被自家小妹夺去,&ldo;少喝些酒罢。&rdo;想起什么,又继续开口问道:&ldo;可看了医官?&rdo;
&ldo;没什么大碍,我先来你这出道声安。眼下得去乾壑宫去同皇帝禀告出使冬韩的事宜,待我回来之后再说吧。&rdo;
小迦进来时正撞上兄长出去,还震惊了好大一会儿,阮袭哪里还有功夫去说什么,自己赶去太医院去请医官。太医院果然是满满药香,阮袭拦下一位医官,出声问道:&ldo;沈易之医官可在?&rdo;
&ldo;沈家公子?姑娘说笑了,他可不是什么医官。只不过时常在太医院借些医书,若是人手不够才会帮着我们前去诊脉。&rdo;那人笑着解释道。
&ldo;那他人呢?今日是否在?&rdo;
&ldo;在是在,不过一早被沈贵妃请去诊脉了,眼下还没回来。方才皇上也派人来请他呢,这不没找着人,年老先生去了。&rdo;
阮袭道了谢,同身侧的小公公说了声自己就在此处等着沈公子,那小公公只好点头,&ldo;沈公子回来小人就来叫你。&rdo;
沈易之请脉回来正想收拾几本医书就回去,谁知打理医书的小太监猛地拍了下头,忽然出声到:&ldo;我倒给忘了,那阮姑娘还在公子你时常看医书的屋子里等着你呢。&rdo;
&ldo;等我?&rdo;沈易之疑惑,也没有再耽搁。阮袭是被突然涌入的阳光扰醒的,好不容易挣了眼就见素青长衫的男子立在门旁看着她,她忽然回神,&ldo;今日来,是劳烦你为我兄长瞧瞧的。&rdo;
他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眸中的神采黯淡了些,嗯了一声就提着药箱转身走了。阮袭正要开口,但那一瞧见她走的方向处去往西岚苑的方向连忙跟上,想起那医官所说的,还是忍不住出了声:&ldo;那日你表妹说了些话我始才……&rdo;
听出她是在解释那日没理会自己的事,沈易之没说话,他自然不是在意这些的人。微微颔首同迎面走过来的年老先生打了招呼,正欲开口说话,她倒先开了口,&ldo;你方才……是去为沈贵妃诊脉?&rdo;
她只瞧见前面人顿了顿,良久没有开口,也不再多语。他与沈贵妃,无聊夜中依旧有着闲谈杂话,不过日头升起又是端庄肃穆的皇宫,当中有太多关系说不得,念不得,也提不得。阮袭沉了心神,推开的西岚苑的大门,小迦同兄长在正厅说着什么,兄长眉眼像极了大穆朝最北方的雪夜,寒冷清寂,但倘若一有日光洒下就耀眼至极。
沈易之轻笑衣一声,远瞧着一堆主仆,突然想起北都盛传的几句话,&ldo;你久居深宫,可知北都盛传的几句话?&rdo;
见阮袭疑惑看向他,继而开口:&ldo;皎月娥娥不可窥,恰若烟霞过远山。若问儿郎哪家有?且看阮家着白衣。&rdo;
&ldo;那写这诗的定是个闺中女子。&rdo;阮袭漠然道。世人只知晓兄长的相貌风姿,可又有谁会知道兄长昔日在西北一身戎装,少年一剑一骑,那又是何等的热血。
说着就到了正厅,阮青见他过来也是微愣。正要开口,阮袭就径直掀了他的宽袖,沈易之上前看了看,苦笑着顿住,&ldo;阮公子这伤方才是上了药吧,且这药还是家师珍藏的宝贝,只消得一两月,连疤都不会留。&rdo;
&ldo;有劳沈公子了。&rdo;阮青将袖子掀下来,瞧了阮袭松了口气才看向眸光带有探究的沈易之,点头说道。
&ldo;无碍,阮公子没事就好,也不枉阮姑娘在太医院等了好一阵子。&rdo;他随口答道。
阮袭有些想不通地看着兄长包扎工整的手臂,但瞧着沈易之觉得自己害他白跑一趟,有些过意不去,自己送他出去,他笑笑倒也没推辞。
倒是阮青,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问小迦:&ldo;阿袭何时同沈易之这般熟识?&rdo;
&ldo;也不是熟识,小姐前三月同小公主一起去学府听了三月的药理课,因是冬日,小姐畏寒,沈先生派人送了方子和药过来。一来二去,倒也就有了不少交集。啊,前几日,小姐被那沈秋容掌掴,也亏得沈公子救下。&rdo;说起这件事,小迦就来气,暗中同小公主一起想要让那沈秋容吃些亏,可那沈秋容背后是沈国公府,倒是小公主被罚着禁足了。
沈国公府?阮青皱眉,这后宫倒是热闹,一个淮南沈家的前朝妃子当朝贵妃,一个北都沈家的沈昭人…不禁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年关已至,又逢越国使团来访,今年显得格外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