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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他对我的评语是：&ldo;一点小体会，不是大东西。&rdo;又说：&ldo;你瞧程廷华编得多好‐‐别人都说，打人如亲嘴，也就是穷追不舍的意思，他却说，练拳如亲嘴。&rdo;

尚师解释，男女嘴一碰，立刻感觉不同，练拳光练劲不行，身心得起变化，这个&ldo;练拳如亲嘴&rdo;，把&ldo;练精化气，练气化神，练神还虚&rdo;的大道理一下子就说通了。

尚云祥曾用形意拳口诀与程廷华交换八卦掌口诀，发现最精粹处是相通的1，因为有这一段因缘，照理，尚式形意与程派八卦的门人可以互称兄弟。

尚云祥向几个早期门人完整地教过程派八卦。我没有传承尚师的这一路武功，但他对我说过，一般人练八卦，都容易把八卦练&ldo;贼&rdo;了。其实八卦掌是雄赳赳的，关键要从&ldo;双换掌&rdo;这一招里练出来，因为这一招容易体会出&ldo;劲力周全&rdo;2四字。

尚师讲，程廷华打八卦，劲力浑身鼓荡，感觉不到他在打，只感到他在动。大蟒蛇从头到尾都蹭着劲，才能爬动得起来，这种威势，又怎是打一拳、踹一脚所能比的？

形意拳古传歌诀中有一句&ldo;硬退硬进无遮拦&rdo;，说的就是这种劲力周全的威势，不用抡膊打，只要一动就有很大的冲撞力，对手困不住你也防不住你，&ldo;硬&rdo;字是&ldo;断然&rdo;之意。

也有&ldo;硬打硬进无遮拦&rdo;的说法，&ldo;打&rdo;字不准确，照字面理解就把形意拳说低级了，显得蛮横，&ldo;硬&rdo;字也容易被误解成胳膊、拳头硬，一边挨打一边进攻。&ldo;硬退硬进&rdo;就有道理，把&ldo;退&rdo;字放在前头，因为形意拳看似刚猛，实则以&ldo;顾法&rdo;3为根本。顾为退，能不被人降住，方能降人。

老辈拳师多居乡野，文化程度不高，所传承的古歌诀多字词粗陋，大致意思是不错的，但无法一个字一个字的揣摩，一定得常年跟随在他们身边，从身教上学。

他们也不太爱解释古传歌诀，只叫门人硬背下来去悟，但那些古歌诀不经点拨，是悟不出来的。脱离开那些歌诀，他们不经意说的话，才是自己真正的体会，非常真切，往往比古传歌诀还要好。

可惜门人没有整理成文字的意识，产生出更鲜活的歌诀，只对古传歌诀宝贝得不得了，这是形意拳的&ldo;水土流失&rdo;。

当然他们说话，也往往用自己最熟悉的方言来讲。比如唐维禄，说打崩拳要&ldo;抽筋&rdo;，我是他徒弟，我明白，别人就难懂了，没法传播。

尚云祥注重实际，不为古传歌诀所约束。其实古传歌诀是怎么来的？也不是先有歌诀，而是根据实际来的。学拳之悟，不是悟古歌诀，也不是悟老师的口诀，而是借着歌诀口诀，有了契机，悟出产生歌诀的东西。

把握住了根本，自己编两句口诀又算什么难事，大海中溅水花而已。所以尚云祥说，能创拳的人才是练出来的人‐‐这不是玩笑话。

再举一个读者亲自就可以印证的例子，明白了要劲力周全，功夫用双换掌能练出来，用蛇形也能练出来。

&ldo;只动不打&rdo;是程派八卦的练功口诀，&ldo;硬退硬进无遮拦&rdo;是形意的古歌诀，尚云祥还有&ldo;练拳要学瞎子走路&rdo;的窍门，说瞎子走路身子前后都提着小心，从头到脚都有反应，练拳不是练拳头，而是全身敏感。

‐‐千说万说，都是一个道理，就看做徒弟的能应上哪句话的口味。

【注释：】

『1以下是八卦练功八法，读者可对比形意二十四法：

乾为头，头颈正直，下颌回收，头顶悬。以接天阳之气，并使乾坤即泥丸与丹田相通。

坤为腹，腹要实，腰要撑。以使其通泥丸而存精气。

离为目，眼要平视，视而不见。以达内视而使意念纯正，则心空不存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