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漪苍凉沉郁地叹息了一声。“他是个很不懂得处理人际关系的人,一切都要靠经纪人为他打点。我骂他,表面看起来风光无限,其实是个没用的废物。当时他的脸色整个都变了,我现在想起来,实在很后悔,很心痛。”
“史奈良是一个全身心投入音乐的人,越是沉浸在最喜欢的音乐中,越和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尉迟弘也叹了口气,“但是正因为如此,他才能成为优秀的音乐家,创作出打动人心的作品。”
罗漪请求看一眼史奈良的遗体,在被依法拘留前,尉迟弘满足了她的愿望。当她跪在史奈良的遗体前痛哭流涕时,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心酸和动容。《蔷薇花下的爱人》,曾经珠联璧合、琴瑟和谐的演奏,从此成绝响。
“重新从史奈良的毛发提取到dna,和罪犯遗留的精斑进行对比,结果并不相符。”李淑桦的这一检验结果,在案情研讨会上引起了很大的震动。
“是血站弄错了血液样本吗?”有人疑惑地问。
答案是否定的,血站并没有弄错样本。
那是什么原因,导致了两种完全不同的检验结果?现场一片议论纷纷。
尉迟弘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这说明,还有一个人,与史奈良拥有相同的dna。”
“可是已经调查过了,史奈良并没有双胞胎兄弟。”立即有人提出质疑。
“还有一种情况,移植变异现象。”尉迟弘沉稳应对,“接受过骨髓移植的人,血液的dna有可能发生变异,变得跟骨髓捐献者一样。”
“头儿,你真是太神了!”吕斌随即站起身来,“我们到医院调查了,真的就像你猜测的那样,史奈良三年前就罹患白血病,接受过骨髓移植手术。他前年来到逐浪岛休养,就是在手术之后。这次是白血病复发,情况很不好,如果没有被误杀,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
“你的意思是,给史奈良捐献骨髓的人,就是强奸乔然的罪犯?”傅一鸣半信半疑,“那个人是谁?”
吕斌回答说:“史奈良是在美国接受骨髓移植手术的,要查到骨髓捐献者比较麻烦,还要费些时日。另外,已经找到了史奈良的不在场证明,元旦的前一天晚上,接近11点30分的时候,在龙山洞附近,有几名音乐学校的学生看到了史奈良,据他们所说,当时史奈良独自一个人,走得很慢,样子有点怪。有人喊他,但他不理不睬的,也没有停下脚步。
史奈良是10点40分左右离开黑猫公馆,根据他提供的线路,沿着海边步行至龙山洞,慢跑也要花上30分钟左右的时间。如果不沿着海边走,而是走里面的街巷,绕路的时间更长。我是在11点15分左右发现了乔然,如果史奈良是罪犯,不可能在11点30分出现在龙山洞。”
“在美国做的手术啊。”傅一鸣皱起眉头,“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吗,史奈良从美国来到逐浪岛,那个捐献骨髓的人也跟着来了,还成了强奸犯?”
尉迟弘并不多言,只说:“先听听特别侦查组的画像意见吧。”
乔嫣作为代表发言。
“我们此前就认为,对乔然和罗漪施暴的属于虐待型强奸者:性满足和暴力揉和在一起,用造成对方痛苦的方式寻找自我的兴奋和刺激。这样的罪犯把被害者视为‘物品’,会提前做准备,比如乔装打扮、准备‘强奸工具箱’,以及准备武器以威慑被害者,希望通过必要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能够轻而易举地制服被害者,以及伤痕显示出来的力道都证明凶手很强壮,年龄在20岁到30岁之间。狂妄自大、自私狭隘,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此人与乔然和罗漪都有着较为密切的关系,能够准确了解到她们的行动路线,和乐迷会其他受害者和调酒师孙辉也有很多接触的机会。”
乔嫣话锋一转,“再来说说史奈良被害一案,史奈良被杀害,与乔然和罗漪遭到侵犯,之间是有关联的。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录音笔内保存的曲子,演奏者并非史奈良。这个人在史奈良被害后,删除原先的录音,录下了自己弹奏的曲子。他看到史奈良倒在地上,竟然没有救他,而是忙于做自己的事情。以上种种说明,这是一个自我展现*极强的人。他认为自己是特别的,嫉妒心强、妄自尊大、傲慢,完全的自恋型人格。这和之前所说的强奸犯性格,正好是一致的。”
“你们认为,强奸犯和钢琴曲的弹奏者,是同一个人?”段志明发问。
“是的,”乔嫣信心十足,“这样的人,特征很明显。十分重视外表,对流行元素敏感。特别是在一些重大的场合,必定穿着剪裁精致的西装,意在引人瞩目,衬衫可能是粉色之类的。
领带肯定是时下的流行款,颜色是黄色。有一个人,符合以上所有的特征。”
“谁?”“是谁?”接二连三的发问声响起。
乔嫣愤然咬了咬牙。“史奈良的经纪人,洪瀚!”
“这是不是有点搞笑,仅凭穿着,就可以认定一个人是罪犯?”傅一鸣依旧针锋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