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庙,这就是她的神庙……
站在山脚下如玉般的漫长石梯,弥西亚仰望着山顶圣洁温润的白色宫殿,事实上随着神权没落,为了保持自由女神神庙的安静祥和,荣光战士们为山顶的神庙下了结界,无法让普通人看到,并且在山腰处另建分庙,以供信仰者和游客参观。
弥西亚深吸一口气,一直以来若有若无的牵引感在此时愈发的强烈,若非强大的意志力,弥西亚甚至觉得自己会失去对身体的控制,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四处冲撞,企图喷涌而出,细胞好似被扭曲搅拌着,从最开始的微痛到了后来需要忍耐,每一个脚步迈出她都怀疑是否伤到了肺腑,踩在针板上的疼痛。
然而直觉又是告诉她这样的情况是有益的,她便没有告诉美狄亚和阿塔兰忒,独自一人忍耐着,反正说出来也只会让她们白担心。
紧抿的唇愈发紧绷,每一寸骨肉都被回炉重造,变得更加凝实与强大,但是付出的代价也并不轻松,甚至弥西亚自己都奇怪她什么时候忍耐力这样好了,虽说流离诸多世界,也吃过不少亏,但真正的苦头弥西亚并没有尝到过,此时此刻的感受让她几乎想要委屈的哭出来了。
漫长的石梯在此时成了煎熬与酷刑,之前频繁的休息已经让美狄亚和阿塔兰忒怀疑了,弥西亚觉得自己还能撑,便不准备让两位荣光战士知道,反正只是‘进化’而已……
神庙的建筑自然无比精心,但弥西亚已经没有了欣赏的心思,终于在进入神庙正殿看到自己神像的一刹那,剧痛袭来,弥西亚彻底晕了过去……
撑着最后的清醒,她勉强对惊慌失措的美狄亚和阿塔兰忒一笑:“我没事,等我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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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拉尔走在自己的记忆海洋中,随意提取着自己作为神明,作为简单,作为easy,作为弥西亚的任何记忆,脸上从容凛然的笑已然说明了一切。
如今身体还在被神力改造进程中,想醒也醒不过来,萨拉尔轻声叹息,一遍遍浏览着自己所有的记忆,同波塞冬觉醒时的雾里看花和冲突不同,在离开神界后的这段时间的记忆在庞大的记忆海洋中如同一滴水一样轻易融入,甚至没有溅起一点儿浪花。
这种时候,她知道自己有许多需要去想,可偏偏不知道该先关注哪一个,是她的双生兄长波塞冬,是害她沦落至此的地母盖亚,是塔尔塔罗斯大人的举动,还是……冥冥之中推动一切的那个人。
甚至整合了之前得到的情报,如今赫拉出现了倒是可以放一边,那她的另一位好友,冥王哈迪斯的伴侣赫卡忒,又去了哪儿?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神体在深渊之中安放,萨拉尔能感觉到神体隐约的联系,只是大约伤还没有全好,以及深渊的压制才没有引起神魂与神体的共鸣——毕竟赫拉不想被找到所以不回归担心的正是这个问题,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她是投胎转世,而赫拉却是神魂凝体……
“会是你吗?”萨拉尔低声的呢喃很快飘散,或许除了她自己,谁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她一遍又一遍凝神翻看着自己的记忆,从被盖亚追杀开始到在神庙晕倒,盖亚,波塞冬,海伦,路西法,玛蒙,giotto,萨菲罗斯,浅井慕夏,宫崎耀司,还有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她的荣光战士们……
在不变的面色中,如何都无法窥见她内心的波动,将心中的思索压住,萨拉尔看见朱利安和弥西亚从小一起长大的种种片段,眼中也不免带上了温柔笑意,怀念起刚刚成为萨拉弥西亚时对波塞冬的诸多依恋,但随即脸色一沉——曾经他们兄妹的感情那样要好,却终究无可逆转的走向了令她忐忑的爱情,然而当她以为可以放下对爱情的偏见,怀着喜悦嫁给波塞冬的时候,却看到了那样一幕……
当时的怨恨伤心,绝望苦涩,经历时间的沉淀,早已经失去了最初的尖锐与激烈,但变得坚固沉默,堵在心中无法轻易毁灭。
怨?恨?那是对爱情的态度,对爱人的失望,却不能完全代表萨拉尔对待波塞冬,因为他们是双子,是世界上最亲密的彼此,她不会怪波塞冬的,无论如何都不会怪他的,他们不可能分离,不是吗?既然如此,像阿波罗与阿尔忒弥斯双子那样疏远,让她想想就难受,到时候,痛苦的只会是双方。
“波塞冬,我们耗得起……”萨拉尔脸上露出浅淡又笃定的笑容,眉宇间的哀愁恋恋不舍,她或许还有所留恋品味过的爱情,但这样的遭遇却让她更加笃定能够延续永恒的只是亲情。放弃爱情,也不要让第三个人插手她和波塞冬之间,就这样过着吧,几千年,曾经的几千年也是这样过来的,神明的岁月悠久漫长,萨拉尔并不介意同波塞冬继续僵持下去。
只是想到该如何劝服那位固执的双生兄长,萨拉尔只觉得无比头痛。而扪心自问,她又是否真的能轻易放下对波塞冬的爱情,而不是打着亲情的名义继续纠葛?这个时候想起来,希腊神明随意分合的关系真是有先见之明,如同赫拉姐姐那样痴心不改又如何,作为被绑定的神后,她竟是想反悔也无法了……至于有没有其他神明敢接手自己,别说波塞冬答不答应了,萨拉尔原本就没这个准备。
又一段记忆浮现在眼前,两个背离的身影,熟悉而遥远,那是自己激活德累斯顿石盘时见到的预言,萨拉尔不由得轻哼一声,目光凛冽,低低的声音决然且凌厉,同当初的心情一样:“抉择?凭什么?”
而意识世界中,她脚底渐渐漫出灰色的神力,渐渐上涨,似乎准备将她淹没。她知道,她外界的身体快要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