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英诧异:“劳师动众,不像你。”
她道:“学大宗伯家的梅园,租出去赚钱。”
比起精修的会所园子,肯定是农家乐成本更低,而且,“就算无人来,不管是番薯还是花生、甜菜,都能卖钱。”
说起农作物,她精神振奋:“番薯和玉麦是粮食,迎日花和落花生都能榨油,甜菜可以熬糖,桑棉纺织,都是有用之物。最关键的是,不似种田辛劳,家中妇女亦可照料。假如有客人愿意感受田园生活,妇孺亦有活计,哪怕次数不多,于他们也是个进项。”
谢玄英和她说实话:“我没有管过田庄,不知是否可行。”
程丹若也没有这种经验,听他这么说,反倒迟疑了:“那还试吗?”
“当然,你又不是花几万两银子建个园子。”他奇怪道,“即便不成,我们自家人时常来小住也不错。”
程丹若:“……也是。”
贵族总要有社交游乐的地方。
农家乐比会所省钱X2
“茅屋建得远些。我们自家的院子附近,给老师留一处书房。”他道。
她提笔画图。
“别画了,下午我们骑马看看,到时候再决定。”
下午又是骑马课。
今天,程丹若换乘一匹老马,慢吞吞的,但胜在步伐稳健。
她感觉到老马的孱弱,肢体奔跑不如冬夜雪有力,也感觉到它的人性,很熟悉人的指挥方式,控缰变得很容易。
谢玄英紧紧跟着她,说:“老马镇定,不然冬夜雪在旁边,会让小马害怕的。”
程丹若“嗯”了声,放松腿部肌肉。
拉伤以后,想用力也不行了,反而更放松些。
两人确定了农家乐的范围,三三两两建一些结实的茅草屋,圈块菜地,扎上漂亮的青篱笆,再于田边种些菊花。
届时,炊烟袅袅,白鹅戏水,飞鸟入林,牧童骑在牛的背上吹短笛,伴随着悠然的晚风,农夫扛着锄头归家,野菊花星星点点,明黄可爱,仿佛陶渊明的诗成了真。
这是文人心里的田园梦。
谢玄英都被迷惑了,和她说:“等你我白发苍苍之际,就在这里隐居吧。”
程丹若欲言又止,有些不忍心戳破他的幻梦。
但还是道:“真的乡野村夫,柴要自己砍,水要自己提,地是黄土地,都是鸡鸭的粪便,下暴雨会漫进来,头顶会漏雨,没有办法洗澡,只能吃粗粮,床上全是虱子。”
她诚实地说:“我还是更喜欢你现在的家。”
一入侯门深似海,但侯府可以经常洗澡,可以吃到肉蛋奶,可以有反季节蔬菜和水果,也有条件支撑医学实验。
谢玄英静静地看着她。
她:“?”
“是我们家。”他一夹马腹,冬夜雪“哒哒哒”跑远了。
程丹若下意识跟上去,但不敢,仍然小心翼翼地驱使老马掉头,准备靠自己骑回去。
前面是田埂,窄窄的一条,只容一人走过。
两边是青油油的小麦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