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不宜久留。观战的几人当机立断,沈深几步上前搀起地上的肖潭,白滇临客气地道一声“勿怪”后抓起月怡,真的是抓,逮后劲窝一提溜,脸上清清淡淡,没觉着有不妥之处。
月怡仙子被勒得一翻白眼,一口气儿差点没上来。她发髻散了,衣服凌乱染血,美丽的仙子仙气不再,翻着白眼狼狈不堪。还是沈深看到了好意提醒一句。
“小白,你松开些。”话落他自己也愣了下,而后若无其事偏开头。仔细看耳尖有点发红。
尴尬的。
而白滇临的眼睛一下亮了,要说他当小白时期学到的最实用的东西,就属那铁匠铺女婿那学到的“哄妻大全”。
打蛇随棍上,在作为小白懵懂时期他就运用的炉火纯青。
“恩,听深深的。”乖乖松开抓着月怡领口的人。言听计从的乖巧模样他几分钟前冷漠脸反差强烈,变脸的功夫看的一众人一愣一愣的。
此时几人已经跑到了御兽宗的外围,可以停下来稍微喘口气。月怡拍着胸口忍不住再次对着自己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夫翻了个白眼,情真意切的。
见人无动于衷恨得牙痒痒的,奈何拿人没办法。她也不再多计较,没兴趣对着张死人脸自己气自己。
多亏了那少年。
月怡温柔了神色,对沈深微弯身子娉婷一拜:“多谢道友相助,月怡在此谢过。”她抬眼看沈深,总觉得眉眼间熟悉,在哪里看到过。如此眉目如画的少年人若是见过,必不会忘怀。
脑中灵光一闪,月怡捂着小嘴惊呼。
“原是道友,在赫城,我与道友曾有过一面之缘。”这一下就距离拉近了不少,有着救命之恩,长得好看,月怡又一向长袖善舞,她有意亲近,几句话就能不动声色降低人陌生感。短短接触后就视她为知音之辈不在少数。
一个刻意,一个不排斥,不一会月怡就站到沈深一侧说笑了。当然大部分是她在说,沈深偶尔回个一两句。
画面看上去和谐美好,如同璧人一般。
站在一边看热闹的白穹默默缩脖子,降低存在感,他家少主身上的寒气,都快赶得上千年寒冰寒凉刺骨了。他偷偷拿眼角瞅少主头顶,似乎看到自己少主头顶明晃晃的绿光,未婚妻遇上心尖宠,又见修罗场啊。这般想想,少主还是挺惨的,白穹目光不自觉,带上几分隐晦同情。
白滇临浑身不自在,眼尾朝看戏的白穹一扫,吓得人赶紧收回视线装不存在。接着视线落在月怡身上,浑身低气压,不爽,就是不爽。
看月怡哪哪不顺眼,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冷着脸站到两人间狭窄的缝隙中,缝隙太小,白滇临挤进去,直接让月怡一个踉跄。月怡有些愤怒抬眼,喉咙里的质问在对上白滇临不善的眼神后卡在喉咙口。
白滇临反常的毫不掩饰,月怡胸中过了几个理由,某种猜测浮现,越想越觉着八成可能。月怡斟酌半晌,不如……趁此机会把长辈定下的婚约了结了,白滇临脸是不错,但太冷了,不是她的菜,还不如这位沈姓的少年合她口味。想罢,月怡半抬着下巴,矜贵美丽:“白滇临,我二人虽有婚约在身,但不过之门中长辈之约,当不得真,你若是觉着我此番行事觉得碍了你面子,回去便可禀明,解除了婚约。”
“好。”
“之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莫要再纠缠不休……额,你,同意了?”
白滇临没答复,拉着沈深离月怡远了几步,充分用行动证明嫌弃。
月怡嘴角抽搐下,掩饰性扶了扶发簪。朝沈深走了几步,笑靥如花,刚欲语。
白滇临直接揽了沈深的腰,跳出一里地,遥遥相望后。说了和月怡交谈以来最长的一句话。
“解除婚约,他是我的。”
说完就不管不顾紧紧揽住怀中人,委屈巴巴拉长调子:“深深——你刚刚一直在和她说话,都不理我。我都受伤了。”伸出手,手掌上一道划痕,血肉模糊看上去颇为严重。
沈深皱着眉本想推开他,这一来立马被手掌上人的伤口吸引,小渡被他打发去接肖溪了尚未回,他只好暂时简单包扎下,还好伤口没腐蚀痕迹,伤白滇临的刀剑无毒,就可能因为刀剑属性缘故,伤口流血不易愈合。
白滇临一会喊痛,一会喊麻,片刻也离不得沈深,处处粘着,跟连体婴似的。沈深一转头,就是面无表情,对待月怡肖潭更是对待阶级敌人样严阵以待。
周围人看久了也麻木了,月怡木着脸,忍不住问了句:“他一直这样?”
众默。
这位仙子憋了半天,干巴巴憋出一句似褒似贬的话。她说,
“也是个人才了。”
第82章
等和小渡指引下的肖溪汇合后,肖家兄弟紧紧拥抱,两兄弟都眼眶发红,肖溪更是抛却了少年人的骄傲别扭,涩着眼强忍泪水,不住地向沈深道谢。
沈深接过肖溪递过来的入殓箱,捋顺下两侧肩带上些许毛糙,单肩一背,对兄弟二人轻轻摇头。
肖潭本还克制着,此时禁不住喉内酸涩哽咽:“谢谢。”
一行人往低调遮掩,避开人群一路朝东南方向疾行。
他们尽量绕远路,路途是偏了些,途中偶经一两个依附御兽宗而生的边缘小村庄,这种依托大宗门而生的小村庄很常见,清微山下的小村落更是不知凡几,他们也没有太刻意去避开。且这一路上遇上的人都形色匆匆,偶尔极少数穿御兽宗弟子服饰的人,擦肩而过也是急急忙忙往山上赶路,没空理会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