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鸡娘娘紧紧搂了一下小丁宝:&ldo;我想你了,小丁宝。&rdo;小丁宝向她展示大郎君和他的妻妾们,胖乎乎的,油光水滑的。&ldo;娘娘,我养得好不好?&rdo;&ldo;小丁宝养得真好。&rdo;大郎君矜持而清高地向她扇了扇翅膀。&ldo;毛驴好像怀孕了,吃得特别多。&rdo;小丁宝有些发愁,&ldo;不知道还该不该让它拉磨。不过我天天上街卖鸡蛋,应该饿不着它和大黑马。&rdo;抱鸡娘娘往院子里走,院子里依然一尘不染,干干净净,落叶在树下拢作一堆。小丁宝打扫得很仔细。抱鸡娘娘看见院中地面参差错落铺着的《兰亭集序》的砖,一直缺着的抱鸡娘娘在浮屠祠破败的佛堂里看到阿春时,两个人一个像久未抓过老鼠的猫,一个像被吓破了胆的耗子,彼此都嚇了一大跳。这阿春抱鸡娘娘见过,便是那夜在白堕春醪酒坊遇见的阴间人。抱鸡娘娘环顾四周,见除了阿春再无其他人。她拉着小丁宝快步退出佛堂去,低声问小丁宝:&ldo;这些天她一直一个人?&rdo;小丁宝点头:&ldo;对呀。阿春姐姐胆子很小,很怕人的。&rdo;抱鸡娘娘点点头,让小丁宝先回家。她回到佛堂,阴间人正飞快地收拾东西,想要逃跑。抱鸡娘娘道:&ldo;你不要怕,我虽是阳魃,却不靠阴间人发财。我若有心害你,那晚上能放过你?&rdo;阴间人收拾东西的手指缓了缓。抱鸡娘娘看到她的手上沾满颜料和黏土,上头有颇多未愈的擦伤。抱鸡娘娘细长的眉蹙了起来,倘若阴间人有阳魃在身边,身上不应该有伤痕。上一次她在白堕春醪酒坊遇见阿春,她白白嫩嫩一双手,干净无瑕。抱鸡娘娘把食盒放在木桌上,道:&ldo;小丁宝是我收养的孩子,他让我给你带点吃的过来,不过‐‐&rdo;她顿了一下,&ldo;看来你用不上这些吃的。&rdo;阿春直起身子,不自在地搓了搓手上的颜料。她的脸庞圆润白美,没有属于这个乱世的凄切和苦难,反而带着一种不同于世俗的天真。抱鸡娘娘看着她圆圆的腰身,粗布葛衣都被她绷得有些紧,看得清疏松的经纬线路。抱鸡娘娘翘着嘴角笑了笑:&ldo;你死了多少年了?&rdo;乱世之中,民不聊生,不光是东土,西域也是同样的混乱,哪有这样胖乎乎的姑娘呢?大魏的女子,如今一个赛一个的弱柳扶风。阿春想了想,说:&ldo;很多年,很多很多年。&rdo;她的汉话不太利索,声音又小又细,像只老鼠。抱鸡娘娘走近她,阿春一双深邃的眼睛紧盯着她,仍灌满了警惕,却没有躲开。阳魃抓住她的双手,那些细小的伤痕瞬间愈合。阿春犹豫了一下,转身背对着她撩起褐色的蓬松长发,露出后颈之下一道又长又深的刀伤。刀伤深入内腑,几乎要将她劈作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