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莫离脑中轰隆一声,眼前一阵发白,脚下一软,竟瘫坐在身后的椅子上,握着椅背的手在不住地颤抖。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ldo;他……他现在人呢?&rdo;
&ldo;现在应该回到潇湘别院了,刚刚已经通知薛然……&rdo;
若茗话音未落,只见眼前一道人影闪过,再一看,殷莫离已经到了门外,径直朝潇湘别院去了。
站在唐景文房间的门口,殷莫离感觉到自己浑身在不住地颤抖,她看着床上躺着的那个人,双脚像灌了铅一般无法移动。
她不敢相信,床上那个奄奄一息的人,就是一个时辰之前傻笑着说要买她最喜欢吃的桂花糕,让她吃完之后一定要笑给他看的人。
侍女正在帮他换下他染满鲜血的衣服,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裂痕在在都诉说着这衣衫的主人曾遭受过什么样的攻击。腿上中了暗器,胸口一刀,背后两刀,腹部还有一剑。
他真的……还活着吗?
她走不动,她不敢看,她害怕那个人就这样再也不会睁开眼睛,再也不会在她耳边温柔地叫她离儿。
早知道,她就笑给他看了啊!
殷莫离从来没有觉得这么恐惧过。
&ldo;离儿……&rdo;
一声几不可闻的低喃将殷莫离从混乱的思绪中叫醒,她倏地抬起头,来不及多想便快步冲到唐景文床边,握住他的手。
当她抓住他手的一瞬间,他也立刻回握着她。虽然力气很小,但殷莫离还是明显地感觉到了,她的心突然剧烈地疼了起来,让她有些呼吸困难。
&ldo;景文,景文!我是离儿,我在这,你睁开眼睛看看我……&rdo;握着唐景文的手,她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狂泻而出。
唐景文竟如听到了她的呼唤一般,缓缓睁开了眼睛,对焦了好一会,才看清楚她。
他的手动了动,殷莫离马上会意地拿起他的手贴到自己脸上,又哭又笑地看着他,不敢开口说一句话,生怕她声音稍大一点就又会让他昏迷。
他的嘴唇动了动,殷莫离俯身凑到他嘴边,听到了他断断续续吐出的几个字,顿时泣不成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抱着再次陷入昏迷的唐景文大哭。
面对这样一个男人,她知道,她这一生再也逃不掉了,她也绝不会再逃了。不管他是生是死,她将穷尽一生来爱这个男人。
他说:&ldo;还好你没事。&rdo;
&ldo;主子,查到了。&rdo;
殷莫离坐在唐景文的床边,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他的手放入被中,又掖了掖被角,才起身走了过来,生怕她们的讲话声会吵到唐景文似的。
&ldo;是慕容大人的手下。&rdo;
殷莫离的瞳孔骤然一缩,慕容余?那个跟了父亲几十年的老臣子?他不是几年前就已经告老归田了吗?
她语气一冷,&ldo;现在人在哪?&rdo;
&ldo;正在门外等候。&rdo;
殷莫离点点头,对若茗的办事效率她向来很满意。
慕容余已近耳顺之年,却仍旧精神矍铄,从他直挺的背不难看出他年轻时曾是一名叱咤沙场的武将,沧桑的双鬓和明亮的瞳孔之中,依稀能见他年轻时的风范。见殷莫离出来,他没有丝毫三朝元老的姿态,而是微微躬身抱拳,恭恭敬敬地却中气十足地请安:&ldo;老臣参见公主。&rdo;
&ldo;慕容叔叔不必多礼。&rdo;殷莫离轻轻一挥,直奔主题道:&ldo;听说袭击蔚王的是慕容叔叔的人?&rdo;
慕容余淡定地点头道:&ldo;是的。只是他们并没有完成任务。&rdo;
殷莫离听了这句话,放在身侧拳头紧紧地握起,但面上仍旧不动声色,&ldo;为什么?&rdo;
慕容余面不改色地说:&ldo;老臣受先主委托,要将一切会影响公主的因素全部清除。&rdo;
殷莫离咬牙切齿地回道:&ldo;他对我并无影响!&rdo;
慕容余老神在在地捋了捋胡子,声音仍旧四平八稳:&ldo;有无影响公主应该比老臣清楚。据臣所知,公主已有十多日未上朝了,也有多日未批公文。&rdo;
殷莫离握了握拳,&ldo;我早已向皇兄告了假了,而且现在皇兄这个国主做得很好,不必我天天在旁协助了!&rdo;
&ldo;是因为国主,还是因为蔚王,公主心里应该很明白才是。&rdo;
被说中心事的殷莫离顿了顿,抿唇道:&ldo;是又怎样?我毕竟是个女子,也要成家生子,我也有我自己的追求,我不能永远守在朝堂之上!&rdo;
&ldo;所以说,&rdo;慕容余接道,&ldo;蔚王对公主影响甚大,若不趁早除掉,将造成大患。&rdo;语调竟是十分斩钉截铁。
这话让殷莫离心中猛地一跳,蓦地转身,收起了对长辈的态度,指着慕容余冷冷地道:&ldo;慕容余!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念在你是父王的老臣子的份上,这次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但是若还有下次,不论是谁的命令,我都会让你们付出惨痛的代价!他若少了一根寒毛,我会让你们全部陪葬!&rdo;她向前走了一步,眼中闪出犀利的光芒,&ldo;慕容叔叔,我希望你不要试验我这话的真假!这后果你们承担不起!&rdo;
慕容余丝毫未被她这煞气十足的话语吓到,只是摇了摇头,叹道:&ldo;离儿,你这火爆的脾气怎么还是这样子。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一点长进都没有。&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