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思睿同样感到了彻骨的孤独‐‐他原是独居生物,岂能有如此领悟呢?他无法适应这种陌生的冷意,只有些无助地看着温皓雪:&ldo;你不是说,你从我身上学会了坚持和勇气,做自己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吗?为什么……为什么对我却那么轻易地放弃了?&rdo;
心中的痛楚让温皓雪面对崇思睿这个指控时万分屈曲:&ldo;什么?什么是&lso;轻易&rso;?&rdo;温皓雪的声音如同他扣住戒指的手指一样颤栗:&ldo;放弃需要更多的勇气。&rdo;
从前的温皓雪,那么软弱、那么深谙妥协的道理,若是与崇思睿结婚了,就算崇思睿干出什么来,他都不会离婚的。幸亏崇思睿让温皓雪懂得了坚强,懂得了不甘心的价值。温皓雪变成了那个明知道做对的事会带来不好的结果还去做的傻子。
就像是现在,这段婚姻对他、对崇思睿都不公平,他原可以继续妥协,继续温柔,可他不愿意如此了。他拿出了自己无多的勇气却结束这个错误。尽管结果是令人痛苦的。
崇思睿也陷入了陌生的痛苦之中。
他如同一个无知的稚子,又无人指引,原地打转。
崇思睿脸上露出了孩童般的脆弱:&ldo;如果……如果栖先生在就好了……&rdo;
那他一定会教会自己应该怎样做吧。
这句迷茫的呢喃,深深地刺痛了温皓雪的心。
温皓雪的脸色变得苍白,嘴唇发青:&ldo;好,你可以回去了。我要休息。&rdo;
他冷淡地下了逐客令。
崇思睿更感屈曲,他还是不能习惯温柔含情的温皓雪变得如此冷漠决绝。
温皓雪觉得自己短期内都不应该再见崇思睿了。崇思睿的话语像是裹着蜜糖的刀,一下子是甜的,但深一层却是切肤之痛。
崇思睿总是无意识地表示着,他是重视温皓雪的,又在无意识地表示着,他又不爱温皓雪。
这简直比什么都残忍。
可惜,温皓雪那不见崇思睿的愿望未能得到实现。他能够故作冷淡地撇清自己与崇思睿的&ldo;婚姻关系&rdo;,却不能忽视他们之间十分重要的纽带‐‐白玉狸。
白玉狸虽然被保释了,但还是取保候审的状态,要是审判下来要白玉狸去改造营,他已经了解过了,改造营就是妖类监狱,只是因为当局不想将人类囚犯和妖类囚犯关在一起,又担忧打造一个&ldo;妖类监狱&rdo;会遭人诟病,才搞那么一个&ldo;妖类改造营&rdo;,只是换个好听的名字而已。
让白玉狸进入改造营、失去自由绝不是温皓雪乐意见到的。温皓雪和崇思睿这次约见了狐狸律师,也不是为了离婚的事情了,而是为了保护白玉狸。狐狸律师分析说:&ldo;白玉狸和你崇伯爵可不一样。他没有军衔、没有爵位、没有战功,更不是濒危动物。&rdo;
温皓雪只道:&ldo;妖类也分三六九等呀?&rdo;
&ldo;那可不?&rdo;狐狸律师道,&ldo;哪儿都讲究这个!&rdo;
崇思睿对于这种什么猫权平等的事情毫不感兴趣,只说:&ldo;那能不能从他吃错药这一点来抗辩?能不能将责任归在和平制药上?&rdo;
&ldo;如果你的药物来源是正规的,那当然可以。&rdo;
崇思睿和温皓雪便面面相觑,露出一副心虚的表情。
狐狸律师惯会看人脸色的,一看这两夫妻的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便干咳两声,说:&ldo;嗯,那么看来,我们还可以争取缓期执行。&rdo;
另一个重要的问题是怎么让白玉狸避免以后再出现狂化的现象。
崇思睿跟虎亲王提出想见一见那位阿芙斯丹的学者。虎亲王却说:&ldo;不是我们故意将学者藏起来,是他自己不知跑去哪儿了。&rdo;
&ldo;他跑了?&rdo;
&ldo;是的,我们打算将他严密保护。他却好像觉得我们这样做和阿芙斯丹政府软禁他没有区别……&rdo;虎亲王耸耸肩,&ldo;而且他很不满意和平制药擅自拿走了他的&lso;凤凰血&rso;,所以他就逃跑了。&rdo;
崇思睿脸色严肃地说:&ldo;那为什么不尊重他本人的意愿呢?&rdo;
&ldo;你说得对!我也不赞成将他放在什么安全小屋里,更不赞成未经允许拿走他的东西。&rdo;虎亲王语气有些无奈,&ldo;可这是林大人下达的命令。我都是事后才知道的。&rdo;
崇思睿也是无言以对。
虎亲王却笑了笑:&ldo;幸好我也不落于人后!&rdo;说着,虎亲王从抽屉里取出一管针剂:&ldo;我也偷拿了凤凰血清呢!来,这个给你拿去喂猫吧!打了应该就没事了!&rdo;
崇思睿一时也不知应该批评虎亲王还是感谢虎亲王,愣了半天,还是说:&ldo;这样合法吗?&rdo;
&ldo;啧,咱们是野兽!还管这个呢!&rdo;虎亲王摇摇头,&ldo;一大傻子!&rdo;
妖兽妖力跃迁伴随狂化、异化现象并不罕见,也不是只有服用了强化剂之后才特有的情况。很多妖类在自然进化过程中都可能出现这种问题。但千百年来,大家渐渐发现,瑞兽进化是不会出问题的。狂化妖兽饮下瑞兽之血也能暂时获得平和。于是,学界便有了对血清的研究,只是神兽的样本不多,配合做实验的更少,况且,不同品种的瑞兽血也有品质的差异。直到近年,妖类占比70的阿芙斯丹理所当然地率先解决了这个问题,从凤凰遗迹中复刻出上古神兽凤凰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