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扛着乔珏回到营帐,将他丢到床上,抬脚要走时,听见乔珏喃喃,“圣子,醉儿……”
他脚步顿了顿,半晌,才举步走出去。
天底下将痴心寄明月的人何其之多,但明月却只有一轮,能将明月从九天之上拽下揽入怀中的,也只有一个人。
他和乔珏都是败者。
不?知呆了多久,凌恒回过神来时已经入夜。
此时正值夏天,即使是夜里?,风也只是微凉,但足够让凌恒清醒。
许是因为这风太温柔,那些压在凌恒心?底的思绪,纷纷冒出头来。
他记起在蜈蚣谷初见少?年时,他形容凌乱,小脸吓得雪白,但即便是这样,还是让他一眼就爱上了。
此后的一路上,他千方百计想靠近少?年,却因为乔珏的存在,屡屡碰壁。
更后面,他们见到了燕将军,却没想到少年也吸引了燕策的目光。
也对,骄矜美丽的小圣子如珠如玉,谁见了会?不?喜欢呢?
若是别人,凌恒或许还有争上一争的心?思,但那个人是燕策。
面对曾经在战场上救过他数次性命的燕策,当他们爱上同一个人,凌恒只能选择让步。
三年前在京城时,凌恒也见到了他们,新皇和新任国师虽然无名,却早已有了实,他们之间的气氛丝毫插不进第三人。
凌恒便连见也未去见那人一面,带着一身黯然,狼狈逃回凉城。
却没想到刚过了三年,就听见了来自京城的噩耗。
夜风吹过,凌恒抬起手,几?片琉璃花瓣便掉进了他手中,他看了半晌,抬起手将它们放出去,白色的花瓣飘舞在风中,就像是在隔空对那人寄托哀悼之思一般。
凌恒转身,向营帐走去,眼角处有晶莹水光一闪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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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之中挂满白幡,满城都在为去世的国师哀悼。
皇陵中,一个男人牵着一个男童,缓缓来到一座墓前?,穿着明黄龙袍的男子对男童说,“向国师大人问好。”
男童看了那冰冷的墓碑一眼,乖乖跪下磕了三个头,奶声奶气地说:“朝戊见过国师大人。”
这是新皇从宗室中收养的皇储,燕策迟迟不?肯充盈后宫,且和国师大人关系暧昧不清不?楚,朝臣们一个也惹不起,只能退而求其次,恳请燕策收养一个宗室子弟,以稳固大冶江山。
之前?沈醉还在时,燕策不?愿有一个小孩来打扰他们,因此任凭大臣们说破了嘴皮子,也迟迟不?做行?动。
如今斯人已逝,那些坚持也就变得无所谓了,燕策亲自接见了等候挑选的几?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