莳萝见花想容笑得如此开心,也跟着笑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个刚认识的女孩莫名的印象很好。花想容和他见过的那些小姐不一样,温柔、活泼又有趣。
转过一个弯,到了一间茶馆,有个说书的先生正站在前面滔滔不绝、有声有色的提着嗓门儿描述:&ldo;说是这渝京道有一名芳楼,楼里都是个顶个有点姿色的女人,她们能歌善舞,有的甚至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奈何生不逢时、生不逢世,这些人有千金的才气,没那千金的命呀,最后烧得连灰都不剩。&rdo;水树先生说的声泪俱下。
这说书先生说的不正是春风楼吗?虽然名字不一样,时间上也差了点,但这个描述,很难让人不联想到昨夜的春风楼,红莲业火席卷整座楼。
&ldo;切,不就是些出来卖的,给你说的那么好听。死了好,死了干净。&rdo;一个穿着华贵看起来却打扮的乱七八糟的男人说了句。
台下的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花想容认出了那个男人,不就是那天意图轻薄他的油腻男吗?知道这人恶心,可没想到这么恶心,两副面孔。
只见那胖男人对着旁边一位戴着凤钗,身着蓝色羽衣的中年女人点头哈腰的。不过这女人虽然有些微胖,气质却是极佳的,作一副认真听书的模样,没有给那胖男人任何的回应。
花想容看着这些就莫名来气,明明自己也是小人一个,却还在这高贵姿态自说自话。虽然花想容也认为这样的工作的确是不光彩的,放在现实更是完全不被接受的,但是这不应该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人贵在过好自己的生活,努力而为之,而不是每天嘴他人短长。就算真要论这是非,也是别人来说,至少眼前这个胖男人没有资格。
花想容握拳攥紧了一只袖子,想冲上去理论一番,莳萝站在一旁看出了她的心思,伸出手拉住她,眼睛定定地看着她,抿唇轻轻摇了摇头,意为让她别去。
她着急拍掉了莳萝的手,莳萝再次拉住了她。就在她想再努力一次时,有别的人上去了。
花想容看着那人有些熟悉,捏着鼻子垂首想了很久,&ldo;她怎么会在这?她不应该死了吗?&rdo;
&ldo;呸呸呸。&rdo;她兀的嫌弃了下自己,&ldo;我怎么会这么想,多一个人活下来不是好事吗。&rdo;
只见那人一身书生气质的男装,穿过人群,走到了那胖男人身旁。
&ldo;这位大人不就是前几天重金夺了春风楼头牌的那位吗?怎么这会儿说这种话了呀?&rdo;话语间字字珠玑,模样倒是清秀得很,说完眼神望向了花想容。
这种集中不闪躲的视线让花想容很不自在,真不愧是叱咤春风楼多年的老板,说话都是带刀子的。她尴尬地笑了下,殷四娘也回给她一个笑容。
那胖男人此刻估计惊吓过度,裤腿抖个不停,额上不知何时开始流起了冷汗,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地面。穿蓝色羽衣的女人面色有些不悦,接着便离开了,胖男人畏畏缩缩地跟上。
茶馆又恢复安静,只有说书先生的声音,经人这么一闹,说书先生又换了个主题内容。
殷四娘朝着花想容这边走了过来,花想容整个人僵硬地定住,双脚像是粘在地板上一样,直到殷四娘从她身边过去。
&ldo;就这么走了?&rdo;花想容眨眨眼,还没太缓过来。
他转过身,看见殷四娘和一个穿着华贵,背影也英俊的男人走在了一起,从侧脸看,笑容很是甜蜜。
花想容虽然和殷四娘也不算什么熟人,但这个人分明是那种高贵冷艳的性格,怎么会在这与人谈笑甚欢,斗不过好奇心的花想容偷偷跟了上去。
跟着这俩人,花想容来到一处可以称得上世外桃源的梅林,这里腊梅花全数盛开,也有一些花瓣掉在地上,已经近午时却还雾蒙蒙的,仙气缭绕的样子。
两人进了一个亭子,花想容躲在一棵没树后面,不敢发出声音。
殷四娘摘掉了伪装的帽子,一头乌青秀发自然散开,多情又妩媚,胜却人间无数,真是个美人胚子。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反而生出成熟的韵味。
男人转过头,花想容才终于看清了那男人的脸,五官精致,相貌英俊,留着点胡须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这张脸花想容想了想确实是未曾见过的,但又不知为何,总有一种熟悉又莫名让人生厌的感觉。
殷四娘贴着男人的耳朵小声地说了些什么,她听不清楚。不过明明周围都没有人,还这么谨慎,一定有鬼,花想容的好奇心翻了个倍。
说完,男人笑了笑一下揽住殷四娘的腰,然后花想容就看见两个人的距离慢慢变近,最后双唇紧贴在一起,还是湿吻。
这画面过于香艳,花想容连忙捂住嘴,瞳孔放的老大,难道殷四娘又做了老本行?她眼睛转到别处。这种场面对她没有吸引力,花想容准备转身离开。
&ldo;小姐,我们这又是做什么?&rdo;莳萝从花想容背后探出身子,头正好撞在花想容的下巴上。
花想容吃痛,不禁发出了极小的一声痛吟。
&ldo;什么人?&rdo;男人好像听见了异样的声音。
花想容捂住莳萝的嘴,躲在树后面一动不动。突然眼前出现了一个红衣男子,披头散发,画着浓妆,脸色惨白惨白,眉间一点殷红色血液般妖冶印记,冰绿色的眸子翡翠石般晶莹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