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脸,看到扔在房间一角充气娃娃的包装盒。梁泽没想到杭航会不打招呼就过来,一般他们总事先要约一下。不提前预约是好的,这说明他们越来越不见外了,可……其结果并不一定就是好的。
梁泽买这个充气娃娃其实真的想的很简单,他就想知道他怎么了。怎么跟杭航做爱就是不投入,就是……不顺畅。一条龙变一条虫。这对他身为雄性的自尊是个莫大的打击。被杭航发现要命,但比被杭航发现还要命的是‐‐他没毛病。这么说不是说梁泽盼着自己有毛病,地球上任何一只雄性也不能接受自己有这个毛病不是?梁泽觉得自己可悲就可悲在,骑上一塑胶娃娃,他一点儿毛病没有。这就很直观说明了,唯独,他跟杭航就是不行。
而这个不行,梁泽万分恐惧。他所能想到的唯一答案就是‐‐他不接受杭航。这与他对杭航的依赖和亲昵是最为相反的答案,这也就说明他不爱杭航。
杭航看到了是好事儿也是坏事儿。坏事儿是刺激到他了,好事儿是梁泽安心了‐‐原来他不是不喜欢杭航,他是单纯不接受这种在下面被人使的方式而已。
可旧的问题走远,新的问题却走近。天大难题几分钟之前诞生了‐‐杭航说,我没办法。我只做。
梁泽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眼里盯着那充气娃娃的包装盒一声声叹息。
杭航是徒步回的烟袋斜街。一月底的风不是一般的冷,他穿的不多,却执拗的不肯挥挥手,钻进温暖的车里。他不怕冷,因为心脏的温度此刻并不比呼啸的北风高多少。
俗话说,不该说的不说,不该看的不看。不知道明天会不会起针眼。他不是存心不打招呼就过来找梁泽的,就是店里客人不多,关的早些就过来了。也兴许他就不该拿梁泽的钥匙。但,其实这些都不是重点。
有些事情注定逃避也是逃避不开的。
杭航从不去招惹直人。道理很简单,一是掰不弯,二是即便掰弯了直人也不会躺下面。所以杭航向来不动直人的脑筋。
可,寸,就寸在,梁泽就这么杀将进了他的生活。不早不晚,就在那个也许命中注定的时刻。顺,也还算顺利,虽然这二愣子愣的不一般直的不一般,他杭航终究还是给他纳入了怀中。他说他喜欢他了,他躺他下面任他享用了。
但,杭航不是傻子,杭航不是木头,杭航是聪明伶俐的店主,杭航是敏感细心的帅哥,简而言之,杭航什么都明白。
他是故意只字不提的,他是故意装傻忽略的,他是想好就这么自欺欺人下去的。就算短暂的逃避,最算给自己跟对方一个适应的时间,可……
杭航看到梁泽趴充气娃娃上是相当气愤的,可气愤的没道理,没帮衬,是他理亏了。他从没给过梁泽选择。因为在他这里一切都是既定的。他杭航就是这辈子跟男人混一起,他杭航就是这辈子就跟任何一个男的上头。这不可更改也无法更改,他首先不想其次不要。老实说,就是他今天推门看见梁泽趴一活的女的身上他都没底气呵斥他什么。他比谁都清楚梁泽并不喜欢跟他做爱,他只是单纯的陪着他,因为他要,所以他给。
没办法。就像他所说的没办法。他知道他们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却没一点办法解决。长此以往下去,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分开。
杭航并不期盼梁泽让步,杭航也没法子让自己让步。
困住了。
他们是情人了,可仍旧被困住了。
就这么一路走过宽街,走过地安门东街,走向鼓楼,走到烟袋斜街。杭航的手插在大衣兜儿里,浑身唯一温热的手掌还被手机冰冷的外壳掠夺着温度。梁泽没追出来,也没打个电话,甚至短信都没发一个。这太不像他那死皮赖脸的性格了。是不是,他们真就得完蛋?
所谓没有期望就没有失望,早已被证明是场无稽之谈。如果真能理性的面对情感,他杭航也就不是人了。当然,也成不了佛。那是什么?妖?
梁泽爱看周星驰的电影,尤其是老片子。杭航这会儿忽然想起唐僧那一句: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梁泽鹦鹉学舌的模样就在眼前,可杭航半点儿笑不出来。
开门,进屋,一休跟咔咔正跟笼子里哈皮,小叶子的宝宝正趴它身上抓它,x君优雅进食。
杭航鞋都没脱,就那么蹲在了笼子前。
怎么别人一家子都这么哈皮?
咔咔不一会儿凑了过来,小鼻子顶着笼子。杭航伸手过去,被咔咔湿润的舌头一通问候。开了笼子门,咔咔一下跳到了杭航肩上。
&ldo;咔咔……&rdo;杭航摸了摸咔咔的皮毛,&ldo;你说我该怎么办啊。&rdo;
另一只笼子里的小叶子背着宝宝也蹭了过来,杭航开了一代白薯片,咔咔夺了两块,一休跟笼子里也瞅见了,也夺了两块,杭航又塞给小叶子跟x君几块。他盯着这群龙猫,顿感有人质也没辙了。
他跟梁泽,似乎走到了一个太过于宽的鸿沟,跳过去还是摔死全是未知。
看看这间屋儿吧,梁泽的宠物在,梁泽的书在,梁泽的睡衣在。唯独……拥有这些使用权的人,不在。并不知道还会不会在。
眼看就要是春节了。这么一节骨眼儿,这么一情形。杭航不想哭,也笑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