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林煜躺在病床上睡了个很安稳的午觉。
点滴走的很慢,两个人吃完午饭又过了半个小时,第一袋才终于输完。林煜勉强等到护士换好液才打了个哈欠,然后一旁的邵文锡便说:“困了就睡会儿,我会在旁边看着的。”
林煜便安心地点了点头。
邵文锡有着良好的礼仪,在他旁边几乎不会弄出任何声响,又帮忙把隔帘拉上,挡住了隔壁在说小话的一对儿夫妻,林煜堵上耳机,在稍微清静了一些的环境里慢慢闭上了眼睛。
护士似乎路过了一趟,被耳机堵住的耳朵隐约能听到她说了一句“手凉不利于走液”,然后,林煜的左手就被换了一边坐下的邵文锡给轻轻地包裹住了。
五月份的室内温度算是刚好偏热,林煜自己其实没太感觉到手凉的问题,但是邵文锡温热的手掌实在是太舒服了。
这种被抓握住的实质的安全感让林煜感到更踏实了,即便被耳机堵住的耳朵仍然能听到屋里的响动,也挡不住多了个孩子在乱跑大笑的动静,他仍然睡的踏实了很多。
如林煜所言,他要是真的困了,那是无论在哪儿都能强迫自己睡着的。
在病房里玩闹的那个熊孩子笑声忽然近了,跑到了林煜的床边,邵文锡及时探出胳膊,拦住了他差点儿撞到病床的身体。
然后,邵文锡毫不避讳地,在众目睽睽之下冷冷地打量了一眼这个孩子。
他从来都不苟言笑,五官脸型也不是亲和的那种,气质显得清冷又斯文,一看就不太好惹,再沉着个英俊的脸,看着就愈发显得有些危险了。
那孩子登时就笑不出来了,跑回自己姥姥那边,回头发现邵文锡还是在冷漠地盯看着他,于是也再不敢乱跑了。
虽然邵文锡看起来就像要等机会吃小孩儿一样相当吓人,但屋里这些都被烦的够呛,何况邵文锡一句狠话也没说,眼神里也只是冷漠而没有狠厉,最多只能被评价为不喜欢小孩儿罢了。
安静之后,他就坐回座位上,继续温着林煜的左手去了。
期间换了回液。又有病患家属直接要打开他们这边的窗户换气,被邵文锡拦住说他朋友在发烧,不能吹风,于是那人也只好放弃,去开另外的窗子了。
邵文锡守在病床旁边,看着林煜安静的睡颜,才能在这吵闹百态的病房里才能感到一丝清静。
他好像有点儿明白自己没及时回复消息的时候,林煜为什么会有这种继续轰炸加电话骚扰的习惯了。
因为昨天他怀疑林煜也掉进水里,之后又打不通电话,照样会忍不住反复再打,最后确定联系不上本人,还打去了had的值班电话。
对他来说,这不是什么好现象——如此迫切地想了解一个人的情况。
但直到看到这人转着眼珠,明目张胆地盘算要怎么哄骗自己亲手喂他吃饭时,邵文锡才感到心脏轻松了一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邵文锡守在床边,什么也没去做,甚至连包里他特意带出来的,想要趁着空闲时间修改的备课笔记都没有拿出来。
他只是这样专注的守着。
然后,护士过来换了第三袋液,第三袋液下去三分之一的时候,林煜终于醒了。
邵文锡问:“怎么不睡了?”
林煜有些尴尬地小声道:“我想要……去一下……卫生间。”
“……”
邵文锡收回视线,起身将病床摇起来一些,又走过去扶起他道:“穿鞋。”
林煜红着耳朵,看邵文锡半蹲下去帮他穿好鞋子,拿好输液袋又搀扶起他,忍不住低声说道:“我,我还是自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