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也点点头,心觉这人倒是挺有医德,但她没耐心陪他寒暄,只微微后退,胳膊已经横在门把手上,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赶客的架势做足了。
二人就这样对视了一秒,又双双移开视线。
姜也往双手托着的快递上瞟了一眼,说:“凌医生,这挺重的,我胳膊酸了。”
有事说事没事儿赶紧走,她一分钟都周旋不下去了,脑袋要炸了。
凌砚颔首,往后让了让,客气道:“我是医生,如果你需要帮助,不必客气……”
“好,多谢你。”
姜也往后退一步,把那快递往玄关处一摞,然后用脚把门合上了。好疲惫,她拍了拍手,往里走了几步,倏而又停下来。
她扭头看向那快递,目光落在快递单的一排小字上,是个同城快递,确实是功能性饮料。
想了想,她鬼使神差地走过去,用小刀划开快递封条,蹲在地上拧开一瓶饮料,咕咚咕咚地喝下了去。
是海盐柠檬味,她喜欢的味道。
一瓶下肚,她呆滞地坐了几分钟,感觉浑身的疲惫感都减轻了,脑子也清明了一分。
谁寄来的?
她垂眼认真看,寄件人叫“钓鳜鱼”,寄件地址是城东的便利店。
钓鳜鱼,名字还挺特别,但她没有一点印象。
姜也这会儿头重脚轻,也没空琢磨,只想蒙头大睡一觉,刚抬脚走了几步,她浑身一震,那该死的叫人濒临崩溃的门铃又响了。
“叮咚——”
“叮咚——”
姜也站在那里,有一瞬间眩晕。
顷刻间,有个什么东西随着那一声声门铃声,在她血液里亢奋地生长、扩张,无休止的,直直往肺腑、脑门里钻。像吹气球一样把她吹得又鼓又圆,身体顷刻间暴涨了一千倍,皮肉都撑得仿佛透明了。
她低头,仔细辨认这才看清,那东西只有两个字,名叫“我操”。
她吁了一口气,步履虚浮地走过去,打开门,准备将身体里这膨胀的千千万万个“我操”释放出去,特别是要对着那个男人的脸释放出去,用力的,劈头盖脸地呕吐到他身上那样。
然而,就在她准备歇斯底里地喊出那一声声铿锵有力的“我操”之时,门前站着的对象,却换了一个,不是凌砚。
是物业处那个瘦瘦弱弱、白白净净的年轻女孩。
千千万万个“我操”刚到嘴边,又猛地刹住车,然后飞快往回涌,姜也憋得满脸通红,只闻“砰”地一声,她像个被戳爆的气球,全身上下都浸染在呕吐物一样的“我操”里。